陆生烟皱眉向楚师姐的方向看去，楚暖玉用点头的方式来回应对方询问的目光，两人心领神会不需多言。

大魔在枫云山上杀了不止百人！

“既然都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段九新划开手腕，黑色的血汩汩流出不停被泣鬼刀吸收。

原来当年段九新根骨被废又重修巅峰的方法正是拿寿命作为养分日夜喂养魔刀，最终走火入魔，现在已是行将就木、枯舟烂柯。

“起阵！”楚暖玉快速掐诀喝道。

陆生烟心口一痛，强忍着将颤颤巍巍的沧海剑插入地下变出浣花阵符。

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心里暗骂。

陆生烟扶着胸口跪在地上，掏出她带了十几年的红绳，难道是因为它？

段九新看见陆生烟所取之物，一个瞬身就要过来抢。

楚暖玉咬破手指在地上熟练地快速抹了一个符：

“段九新！你今天必死无疑！”

“我这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段九新很快飞到陆生烟面前，伸手就要夺过来。

萧锦、付华年背后尽力牵制住段九新的动作也只是拖了一两秒。段九新提前挣脱了泣鬼刀的桎梏，人已经濒临死亡力量是爆发式地增长。

陆生烟抽剑一挡来势汹汹的大刀，手腕红绳被剑气砍断。陆生烟接住了断开的红绳，这是父亲罕有的遗物她不能丢，同时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泛白的唇。

“真是糟糕，红绳竟然断了，”小老头挥刀向她砍去，“反正也快十年了，你现在拿沧海剑都拿不稳吧？”

段九新靠近的那一刻，陆生烟一顿，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刻抛开了红绳，抬眸之时眼神冰冷。

“你一直沉浸在仇恨当中，如果非要这样继续下去便杀了我吧，只求放他们出去。”陆生烟仰头慷慨赴死，语气冰冷生无可恋。

“不如你之愿才是我之愿，”段九新冰冷的语气下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弱者才会求饶，老夫最讨厌假惺惺的弱者了。”

“娘亲！”楚瑞飞身闯进来硬生生扛过一刀，“唔……这是迷魂阵您别信他说的任何鬼话，外面的大魔已经死了，我们杀了他就能出去了！”

“楚……楚瑞？你没事？”陆生烟声音发颤，眉毛轻蹙眼红红的，抓紧楚瑞的手，抬头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看向对面，死死拿明月剑拦住段九新的楚暖玉，“暖玉……”

楚暖玉满头大汗狼狈一笑：“终于醒啦！杀了他我们就回家——”

客栈早已没了人，她们下了结界来阻拦外援和平头百姓。

段九新走火入魔笑道：“你们以为来一个魔修就能杀得了老夫我么？哈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什么？”

陆生烟放下心中的痛苦，抹去嘴唇上的血，心口某些枷锁仿佛断了似的，真气贯通了久久凝滞不前的经脉拾起剑来和楚暖玉并肩作战。

虽然拿沧海剑的手是颤颤巍巍的，但是十几年的修炼岂是一根红绳所能磨灭的？

沧海月明本是一对，随着流利的招式默契地配合，四个年轻剑修和一个天资卓绝的魔修围殴一位半百老人的不耻行为最终以勉强胜利告终。

或许走火入魔时日不多的段九新此行只是想拿回曾经本该属于自己的剑，然后化作一捧尘土，不留人世，他早已没有对生的期待。

……

陆生烟悠悠转醒，环顾四周，白纸糊的窗外不时有鸟的啼鸣和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她穿鞋下床，慢慢来到厨房，扶着门框瞧着那围在炉灶前满头大汗忙得团团转的大师姐：“暖玉，这是……开封府的宅子？”

楚暖玉惊讶地看着她，手里还不忘给灶上添了柴火：“是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米粥快做好了，生烟先喝些水。”

楚暖玉满眼含笑递过来一杯早已备好的温水：“楚瑞那小子出去找郎中抓药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需慢慢调养。”

楚暖玉给锅里烧的菜加了些调料，想到什么有些生气：“段九新那老头心思歹毒，十年前红绳里便下了飞魂草，只要遇上段九新所带由迎风石打造的泣鬼刀便会心中作痛，与此同时这毒草还会让随身携带她的人修为慢慢止步不前，练武不能集中可谓‘飞魂’。”

陆生烟无奈笑笑：“这便是父债女偿了，迷魂阵第三世的阵眼是三枚红绳罢，段九新的、我的还有第二世我给你的。”

“嗯，我们出阵段九新已经死了，你第一世没来是因为大魔给我设下陷阱又抓了楚瑞，你赶来之时直接进到迷魂阵里了，对吗？”

陆生烟头痛地揉揉太阳穴：“是啊，第三世我没有第二世的记忆，但是阵外的经历我还是清楚的。我坐在落霞镇那里听楚瑞讲故事却无法告诉他我不是迷魂阵里的虚影而是真实的人，这是迷魂阵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