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书画不分家”,但兴许是颍川王着实没什么绘画细胞,她的字写出来还行,画就一塌糊涂了。
赵商容与颍川王相反,她的字不咋地,但绘画的天赋还是不错的。
她自嘲:“我跟颍川王也算是互补了。”
赵商容一时技痒,忍不住想要画点什么。
脑海中有诸多印象深刻的画面涌现,值得画下来的却始终只有王摇霜倚窗阅书的那一幕。
然而每当她准备动笔,却又觉得笔墨生涩,描绘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美。
“得先练练,找找感觉。”赵商容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出门吩咐女使道:“将昨夜弹奏琵琶的女乐找来……别忘了让她把琵琶带上。”
百戏馆里会弹奏琵琶的只有那名唤“枕月”的女乐,女使对她印象深刻,很快便通知了她。
枕月既惊讶又欣喜,雀跃地回屋给自己补妆粉。
同馆的女乐们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目光,有个女乐道:“没想到大王竟然喜欢琵琶,早知道我也学琵琶了。”
另一名女乐白了她一眼,道:“之前大王宴请宾客时,有人夸你弹琴好听,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去你的。”女乐们嬉笑打闹着。
不管怎样,大家都替枕月感到开心,有人主动上前帮她补妆,有人则把自己靓丽的衣裳借给她:“要努力把握住机会哦!”
面对释放出善意的姐妹们,枕月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我会的!”
——
作为王摇霜的贴身女使,九陌自然注意到了自家主子心情不佳。
她也知道造成主子心情不佳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在得知大王单独把琵琶女招进东斋后,她才纠结是否应该告诉王妃。
不说,违背了她忠心不二的原则;说了,也只会给王妃心里添堵。
九陌明目张胆地走神很难不被旁人注意到,碧河叩了叩桌子,问她:“你有在听吗?”
九陌耿直地摇了摇头。
碧河不管她,径直往下说:“王府设宴规格分五等……”
九陌眼下哪里有心情听讲,她打断了碧河的话,询问道:“碧河姐姐,大王以前有宠幸过什么人吗?”
碧河:“……”
九陌发现碧河的眼神怪怪的,但她没空去分析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苦恼地问:“你说作为奴婢,主子们之间闹别扭,我们可以做什么呢?”
碧河终于有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什么别扭?”
九陌悄声地将她正在烦恼的事情告诉了碧河。
碧河再度无言。
良久,碧河反问她:“你一介婢女,有何资格替王妃做决定?”
碧河这话说得难听了些,但让九陌醍醐灌顶。
九陌道谢之后,立马跑回去给王妃汇报此事了。
王摇霜心中不知作何滋味,脸色微冷:“大王要做什么,还轮不到我置喙,不必管。”
“喏!”九陌心中咂舌,当初主子得知自己将要嫁给名声不好的大王时,都不曾如此怨念失态,大王真是厉害,只一晌午的举动,便将主子惹毛了。
须臾,王摇霜似乎又改变了主意,问:“那琵琶女是什么来历?”
“禀王妃,那琵琶女名枕月,是罪奴出身……”
王摇霜倏忽看过去:“枕月?!”
前世百戏馆里有一琵琶女,长相美艳,又弹得一手好琵琶。
一次宴上,颍川王的一位幕僚喝醉了酒,在颍川王面前把那琵琶女夸得天花乱坠,还趁机向颍川王讨要此女。
结果等他酒醒之后,颍川王送了他一把贴着半张人脸皮的琵琶,戏称此琵琶为“遮面琵琶”,既然他这么喜欢,那就让他回去日夜弹奏。
那幕僚吓得魂都丢了,被迫带着“遮面琵琶”回去,在侍卫的监视之下日夜弹奏,没几日便暴疾而亡了。
之后“遮面琵琶”回到了颍川王的手中,有人看到她将那半张脸皮贴在了自己毁掉的半边脸上,然后带着诡异的笑容弹奏着琵琶,看到这个画面的人无不冷汗涔涔、噩梦连连。
王摇霜当时虽不在王府内,但也有耳闻,她没记错的话,那名琵琶女就叫“枕月”。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大王不可能会做那么残忍的事,她应该相信大王一回。
然而无论她怎么安抚自己,始终都没法安心。
她揉了下微微打颤的膝盖,霍然起身,道:“去东斋!”
婢女们面面相觑:王妃这是要去“捉奸”?
这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一样,王摇霜赶到东斋时,便已经传遍了王府。
一直生活在颍川王的阴影之下的王府下人瞳孔地震:真不愧是王妃,竟然有胆量捉大王的奸!
有点想去凑热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