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腰(49)

作者:宴里春深 阅读记录

冰凉纤细的指尖小心翼翼。

似抚摸,似心疼。

这个动作太过柔情,几乎能让人恍惚,以为他们还是热恋情浓的眷侣。

他盯着她,身体一震,呼吸霎时间粗重不少,连带着动作都骤然重了,在她被折磨得禁不住拱起身体痛叫时,他眼底却弥漫讥嘲,一字一顿道:“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上了付玉宵。毕竟他有尊贵的身份和偌大的家产,足够让你这种女人动心,不是吗?”

许是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听见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心中恨怒。

忍不住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宽阔的屋中。

窗外天幕雷声轰鸣,暴雨如注,他盯着她,薄唇边沁出一丝血迹,慢慢滑下,唇角的笑意却逐渐加深。

他笑起来。

秦如眉看着他的笑,只觉心神俱震,身体上的痛和心中的恐惧交织,顷刻间笼罩成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牢牢束缚。

“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颤抖地喃喃。

他低低笑了声,置若罔闻,“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她没有回答,在昏暗中忍受着逐渐蔓延脊背的战栗,哭出了声。

他却再次掰过她的脸,堵住她的声音,于是,混着水声,外面暴雨砸窗的动静,侵袭而来。

*

秦如眉感觉自己迷蒙中做了个梦。

梦中沈昼没有死在那一天,他携着滔天的恨意回来,找她报复。

她全身被冷汗浸湿,在床上惊醒。

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婚房。这里没有百子被,没有六角鸳鸯灯,没有红烛。她怔怔看着,连呼吸都不敢重了,怕噩梦成真。

终于,旁边有声音传来:“醒了?”

彻骨的凉意蔓延全身,她彻底清醒过来,转头看去。

昨夜的暴雨已停,天光大亮,窗透霞光。

这是一间她从未见过的屋子,床榻左侧,狻猊香炉飘散熏香。

她的面前,男人着矜贵衣袍长身而立,一双沉锐锋芒的眼淡淡看着她,气度自华。

若让旁人看来,根本看不出这样一个人昨夜曾对她做过什么混帐事。

疯狂的记忆涌进脑海,她重重打掉付玉宵想要摸她脸颊的手,盯着他。

面对她的恨怒,他不以为意,“饿了吗?还是要沐浴……也许可以免了,毕竟昨晚我已经抱你沐浴过,你那时昏过去了,不知道很正常。”

平静的嗓音,替她叙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床旁置了一套茶具,她单薄的身体轻颤,眼中含了一汪泪,再忍不了羞辱,砸碎了瓷杯,握着碎瓷,抵上他的脖颈。

他垂眼看着她,没有动。

看见她被泪水洗过而愈发澈亮的瞳孔,他微笑起来,道:“秦如眉,你敢动手吗?”

“我为何不敢……”她呼吸轻颤,似乎说出这些,已经足够让她崩溃,“付玉宵,你知道昨日是什么日子吗?我和付容愿成亲的大喜之日……可你都做了什么?”

“婚礼还没进行完,不是吗?你还没有和付容愿入洞房,合卺酒未喝,算不得数。”

她愈发悲怒,一字一顿,“可我和容愿已经行完了拜礼,我是他的妻子!”

他盯着她,唇角浅浅的弧度,眼中未染分毫笑意。

“是吗,可要行拜礼,必须得所拜之人同意应允,我是付容愿的大哥,只要我不同意你和付容愿的婚事,这礼就永远成不了。”

“你什么意思……”她怔怔盯着他,视线被泪水朦胧,“你不会让我回去了吗?”

他只微笑,“难道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吗?”

她被他话语刺中,愈发愣怔。

是了,就算付玉宵愿意放她回去,付容愿还会接受她吗?

他本就已经对她和付玉宵生了怀疑,如果昨日的事情没有发生,随着时间流逝,她会消除自己的心魔,对他坦诚相待,她会向付容愿证明自己嫁他的决心。

可是事情发生了。

新婚当夜,新娘子离奇失踪,婚房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不是贼袭,不是寻仇,所有亲朋好友都在场,新娘子就这样不翼而飞。

恰好,新郎倌的亲哥哥也消失了。

桩桩件件,把她钉死在逃婚的耻辱柱上,毫无辩驳的余地。

就算她能解释,有人会相信吗?

秦如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慢慢下移,落在自己的手上。

她睡中被换了一身寝衣。

这身衣裳衣料很好,是上好的绫罗,却又仿若绢纱一般轻薄,她纤瘦的身子裹在衣裳里,此时因为抬着手,衣袖掉落一截在手臂上。

白皙的皮肤上红痕斑驳,再往下一些,甚至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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