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41)

作者:银野 阅读记录

他指的是山猫族目前的势力,以及自己为何以六百年小妖之身登上妖王之位。

“看我的眼睛了吗?”银河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说:“异色瞳,若不是天生妖力强大,就是后天夺他人妖力为己用。”

银河反问:“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我摇摇头,银河体弱,这是很明显的事,但同时他身上的妖气又十分纯净,不像是夺取了其他族类的力量。

“我生来病弱,妖力低微,更无法夺他人妖力。”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说话间情绪起伏很低,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般。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听得很入迷。

中场休息

银河第一次见到掘阅他们的时候,是通过自己尾巴所幻化成的山猫之眼。

他睡在名为“希言”的少年怀里,少年轻柔地抱着他,他嗅到少年身上传来的仙灵和妖气的味道,怀疑少年是不守规矩残害仙人的妖,少年身上还有一股自己所厌恶和所喜爱的气味,因此逼得他头昏脑胀地从少年怀里蹦出来,腻着少年叫做老师的人。

这个人戴着面具,腰间挂着一支细长烟杆,荷包里的烟丝传出阵阵清香,他体内的灵力虽受妖气遮挡,但靠这么近,银河还是感知到那股灵力的纯净,舒坦得让他想要睡觉。

银河听见那只鬼喊他“掘阅”。

掘阅力气不是很大,银河发现他的身份很怪异,非人非妖非魔非鬼,而体内的灵力纯净无比,兴许是为了掩藏他们一行人的踪迹,希言用自己的妖气裹住了掘阅和化吉,卉卉还是小妖,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三个人挺有意思的,若不是白露森的阵法让银河心烦意乱,他想在他们身边待久点。

银河暗自从三个人的细微动作中来猜测他们的关系和意图,例如希言的目光追随着掘阅,虽然掘阅有所察觉,却并不在意,银河心想自己可做不到这一点,要是有人用这么炽热的眼神看向他,自己非得面红耳赤地逃开,哦,就像卉卉看着自己时那样;例如化吉会若有所思地看着掘阅,像是看着不认识的人,而掘阅也丝毫不在意这种目光,坦然自若地行走坐卧;例如掘阅,他的手掌很温暖,有些像父亲、母亲、长姐以及……他的肌肉有些紧绷,说明他时刻都很紧张,虽然他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银河看不懂希言和化吉的眼神,也不懂掘阅的轻松语气,但他不想去深究,深究一些事情会让人了解新的东西,但偶尔也是打开了恐惧之门。

银河知道这种感受,因此他只打算看看掘阅到底长什么样子。

后来他发现这三个看起来亲密的人之间其实早有嫌隙,化吉不喜欢希言,希言也似乎抱着什么目的,还有突然闯入视线的小仙官,嘴巴里还念叨着什么“逢凶、魔界”的事情。

太有趣了,风罗谷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银河打算好好捉弄他们一番。

至于白露森阵法的事,掘阅似乎知道些什么。

当银河用“噬魂”封印暂时褪去了掘阅依靠信奉恢复的肉身时,掘阅无比愤怒地看了他一眼,银河发现那个眼神不属于拥有温暖手掌和谈笑风生的掘阅,银河心里有些胆怯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本不该打开的门。

希言的力量也吓坏了银河,还有恶鬼化吉,怨气伤了他麾下的左护法鸦噪……

银河第一次理解了平日里那些大妖为什么认为他是小孩子了,这就是小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心情得罪了一个怪、一个仙、一个鬼。

幸好掘阅对他有所求。

银河后来才发现希言头上的簪子和额上的禁制,这两件事物像一把铁锹狠狠推入他好不容易填埋起来的往日时光。

他无比委屈地想起长姐来。

希言和化吉离开后,银河发现掘阅常常走神,当自己给他讲心事的时候,也在走神,银河想问问长姐,或者问问阿栩,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不然掘阅何以如此伤心?

“你有没有见过蝴蝶妖?”银河问掘阅。

掘阅点点头说:“‘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蝴蝶族均隐于高山大川,百年不见其踪,听闻其不喜修仙,却是拿百年修为换一场美梦,有时梦境溢出做梦者的控制,便会扭曲时空,庄周便是进入了这个时空。”

银河觉得掘阅的年纪似乎很大,大到见过了世间的一切,这样的人,或许不会愿意听自己的故事吧?

“殿下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掘阅看过来,银河觉得面具下一定有一双半带戏谑半带真诚的眼睛。

开始吧,银河心想,再一次落进回忆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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