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针(41)

一年后原大理寺卿被霍莲关进都察司牢狱,刘宴直接被提为大理寺卿。

“刘大人。”张元也不多话,直接说,“案件进展如何?下一步要如何做?”

刘宴说:“济城案卷说,那佃户一妻一女已经发配胶州,本官命人去胶州调卷查问了。”

张元忍着脾气说:“刘大人,那佃户妻女没什么可查的,她们没本事雇凶。”

刘宴说:“那可说不定,那妻女发配教坊司,指不定有人怜香惜玉……”

“那佃户女十七八岁也算是青春年少,但已经死了,只余下一个妻!”张元再忍不住喊道,“一个老妻,姿容全无,先是住过牢狱又发配流离,教坊司都懒得要,直接让打扫茅厕,怜什么香?夜香吗!”

站在一旁的吴主事没忍住闷笑一声。

刘宴神情无波,看张元哦了声:“你查的还挺清楚。”

张元冷笑:“多谢大人赞誉,下官清闲,不比大人忙,案卷送来三五日也不看。”

吴主事老好人不说话,跟在刘宴身后的两个小吏不悦喝斥“张元,怎么跟大人说话!”

刘宴抬手制止,神情并无恼怒,说:“很多案件凶手往往掩藏在不可能中,所以还是要耐心仔细查……”

“好,仔细查我没意见,但大人动作快些,还有,也管管眼前,官府还没定案呢,会仙楼已经讲了好几版的故事了,什么刘秀才自悔,什么女鬼寻仇艳情。”张元冷笑说,“民众乱哄哄倒无所谓,那些读书人也来京兆府闹了。”

刘宴哦了声:“他们闹什么?不去自查自身自省,还敢来闹事?让你们府尹查查他们吧。”

说罢向前走去。

让府尹查读书人?说的轻巧!

这个刘宴说话真是让人讨厌,张元忍不住想打他——但他不是晋王,打不得刘宴,而且就算晋王在,也打不了了。

私下都说,刘宴受陛下重用,其实是因为与陛下在书房对坐咒骂晋王,感怀自身,与陛下同病相怜的缘故。

陛下是太子的嫡亲弟弟,跟兄长最亲近。

太子死在晋王手里,皇帝心里痛恨啊。

“刘大人,不要再去查什么济城胶州佃户妻女了,凶手分明跟那些无关,不过是借了由头。”张元跟上刘宴喊道,“还是在京城严查,查刘秀才的身边人,刘秀才才情出众,不是说文人相轻吗?保不准是哪个嫉妒,杀了刘秀才。”

刘宴笑了:“张参军,你这故事讲的挺好的,也去会仙楼坐堂吧。”

“我去坐堂也不如刘大人,刘大人把受害者的遗信放在会仙楼卖钱,那才是发了大财了。”张元喊道,“刘大人如此会做生意,迟迟不肯结案,是巴不得再多死几个吧?”

这一下老好人吴主事也不看热闹了。

“张元,休要在我们大理寺撒泼!”他喊道。

两个小吏也已经扑过来,扭住张元“好大胆!”“辱骂上官!”“把他送去御史台!”

张元也不怕他们,一拳一脚甩开,骂道:“我是京兆府的人,你们算不得我的上官,你们这等碌碌无能之辈,无疑就是案犯帮凶,还不能骂了?”

正闹着,有声音嚯了声。

“哪里有案犯帮凶?不需要骂,交给我们就行。”

拉扯在一起的几人停下来,见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多了一行人,黑衣幽幽,佩刀沉沉森寒。

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青年,脸上带着笑,露出白白的牙:“刘大人,有事您尽管吩咐,您虽然不是我的上官,但您一句话,朱川立刻拿人。”

刘宴淡淡说:“本官有需要自会亲自跟霍都督说。”再看一眼这朱川,“来我大理寺什么事?”

朱川说:“都督出巡顺便带回来些案犯,我们都察司牢狱太小了,满了,借大理寺的牢狱用一用。”

刘宴说:“都察司有需要也请霍都督来与本官说。”

这是不理会朱川了。

霍都督曾说过他的手下,都察司的兵卫所到之处如同他亲临。

以前也有过都察司去刑部大牢提人,刑部说让霍都督亲来,然后都察司的兵卫就把刑部的大门砸了,过后霍莲亲自来了,坐在刑部门口,说亲自看着修大门,堵得刑部好几日没能开门。

刑部侍郎去皇帝面前告状,皇帝还装傻建议可以趁机让都察司把门修好点,多花他们点钱以示报复。

不过这刘宴也是皇帝宠信大臣,又是在晋王手下死过一次的。

这两人碰上了,会怎样?

四周的气氛有些凝滞,张元也忘记了挣扎,任凭两个小吏抓着胳膊。

朱川一笑,没有拔刀砸门,而是向后一退,脚尖一转,侧身而立。

“都督就知道大人要这么说。”他说道,俯身一礼,“有请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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