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针(525)

“功?什么功?”他冷冷说,“他们受晋王之邀而来,太子因为他们而死,说破天去也是罪无可恕。”

他看着霍莲。

“霍莲,朕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种糊涂话。”

“朕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但是,梁八子。”

皇帝唤道。

这也是自赐名以后,皇帝第一次唤这个名字。

“你对不起朕赐你的名字。”

皇帝说一双眼冷冷看着霍莲,喝道。

“朱川,没死就站起来!”

蜷缩在地上的朱川慢慢站起来,没有再看霍莲,对皇帝低头道:“臣在。”

“你是都察司的,自然知道背弃朕的大逆不道之人该如何处置!”皇帝说,转过身拂袖,“拿下他!”

朱川将佩刀拔出来高喝一声:“来人!”

伴着他的呼和,从屏风后,侧殿内,大门外涌进来黑压压的兵卫。

霍莲跪在地上看了眼,衣服都是熟悉的,跟他身上一样,只不过面容都生疏。

他们手中得兵器对准了霍莲,将他围住。

“这些都是你的人吗?”霍莲问朱川。

涌进来的人太多了,挡住了光亮,朱川的脸昏暗不明:“都督今天晚上总是说错话,这怎么能是我的人呢?这是督察司的人,这都是陛下的人。”

霍莲说:“你说得对。”

这是夸赞吗?朱川握着刀一步一步上前。

“都督,你莫怪我瞒着你。”他说,站定在霍莲面前,将锁链拿出来,声音哑涩,“是你说的,让我做陛下的奴仆,我们当奴仆的就一个心,就只认一个主子。”

霍莲看着他,点点头:“做得好。”

这还是夸赞吗?

此时此刻夸赞也太嘲讽了吧,但霍莲得眼神平静,嘴角还有浅笑。

以往都督很少夸赞他,更别提带着笑的夸赞,只不过此时此刻这笑真是让人心如刀绞。

朱川眼神一避,手中的锁链往前一递。

霍莲并没有丝毫抗拒,任凭他锁上,看着前方背对而立的皇帝。

“当年义父临死前,要臣忠于职守,当时臣畏怯不敢表明真相,让陛下蒙蔽至今,如今为了陛下能明断是非,臣不能再隐瞒实情,触怒陛下,请陛下息怒。”

俯身一礼。

“罪臣梁八子叩别陛下。”

说罢不待朱川再有动作,起身向外走去,四周的都察司兵卫围拢跟随,如果不是身上锁着锁链,与以往没有丝毫不同。

待人都走了出去,御书房恢复了安静,皇帝转过身,抬脚先把桌案踢翻了,巨大的响动在殿内里回荡。

朱川扑过去抱住皇帝的腿:“陛下息怒,不要伤了自己。”

皇帝指着门外:“你听到他说什么了?他竟然还敢说是为了朕!”

他看着门外,脸上的神情变幻。

“朕没想到,这么多年朕这么信任他,他竟然……”

这比听到陆异之是墨徒还震惊。

陆异之是墨徒,他是颜面有损。

霍莲藏有异心,那他可是性命危险!

这个敢弑父的畜生……

“陛下。”朱川喊道,“都督是被骗了,是那个陆异之和他的未婚妻合谋,迷惑了都督,要为墨门翻案!”

皇帝低下头看朱川。

陆异之,未婚妻,霍莲,难道不仅仅是拿来说笑的男女情事?竟然造成了今日这般荒唐的局面?

皇帝抬脚将朱川踹开:“快说怎么回事!”

朱川在地上跪好,看着皇帝:“陛下,这一切都是墨徒陆异之的阴谋!”

……

……

深夜的都察司牢房里火光跳跃,霍莲端坐的身影倒映在墙上地上。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不是在牢房外坐着审问他人,而是在牢房里锁链加身等候审问。

“囚衣都督自己换了。”一个狱卒在外低声说,“那接下来,入牢杀威棒要打吗?”

每个牢房都有自己的癖好,都察司这里是进来了不管什么身份,直接先一顿杀威棒打个半死。

死过一次就能好好做人,问什么说什么了。

阴暗的牢房里,这个狱卒脸色惨白,握着一根狼牙棒的手微微发抖。

他手中的狼牙棒打过多少人他都记不清,但从未有过丝毫迟疑,更别提发抖。

但谁想到今日送进来的会是霍莲。

是都督啊!

另一个狱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没发抖,但低着头眼神似乎不敢看牢房任何地方,低声说:“不知道,如今都察司换天了,要问朱副使……”

牢房里一阵死静。

以前提到这个名字大家都嘻嘻哈哈当称兄道弟,但此时无一人敢应声。

牢房外脚步踏踏,有人走进来。

站在最外边的狱卒最先看到,忙结结巴巴施礼:“朱,朱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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