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风流/灼灼风流+番外(188)

慕荣对这个女儿的印象极其模糊,隐约记得是话不多,不争不抢的孩子,万万没想到,她竟有一天能金榜题名,官至五品。春闱放榜之时,他也听说过今科探花的姓名,但他膝下子女众多,哪里还记得那个失踪许久的小七叫什么名字,更何况又没有州牧上门道喜,他便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竟会是当今探花郎。而岑氏纵然知道小七的名字,却深在内宅,对会试的结果漠不关心。因此半年多来,慕家竟是无一人知道慕七小姐中了探花。

昨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仍不敢相信,直到此刻见了本人,看她穿着官袍,举止优雅,面容俊秀的模样,这才缓缓接受了这个惊喜。

岑氏也是在慕灼华露出真容后才意识到这个庶女心机深沉,为此她担心慕灼华别有所图,会对她造成威胁,知道庄县令想要她后,她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慕灼华送走,哪里知道,慕灼华确实别有所图,只是图谋的却不是慕家的财产,而是仕途官道。这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了。

慕灼华知道自己在朝为官之事不可能永远瞒住慕家,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还直接到了理蕃寺外堵人。慕灼华任由两人打量着,过了片刻才微笑着徐徐说道:“那日不辞而别,让父亲母亲担心了,是女儿不是,在这儿给您二老赔罪了。”

慕灼华说着鞠了个躬。

岑氏赶紧扶住她的手,慕灼华身着官袍,总给她一种压迫感,让她不敢受对方的礼。但随后又想到,她就是当了官又如何,自己始终是她的嫡母,受她敬拜也是理所当然的。

岑氏端起笑容握住了慕灼华的手笑容满面道:“如今看你光宗耀祖,我和你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你。只是担心你孤身在外,没有人照顾。今日便是除夕了,正好我们来接你回家过年。”

慕灼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岑氏的手,没有接她的话茬,反问道:“二老怎么不在江南老家,却在这时来了定京?”

慕荣与岑氏交换了个眼神,这才叹了口气道:“这事,还要从庄县令……就是庄文峰身上说起。”

慕明华敲登闻鼓,状告庄文峰,自那日起,刑部并吏部便派了人去淮州调查,惊动了整个淮州官场。庄文峰的账上有一笔数万两银子的灰色收入,还有几百亩兼并的良田,都是伙同淮州几大富商发放印子钱“赚”来的。此事有皇帝盯着,下派之人不敢有任何的徇私,只管挖地三尺地查,这一查,难免要查到慕家头上。

这事让慕荣觉得冤死了。他慕家家大业大,哪里看得上与庄县令勾结的那点小生意,这事说实在了,是岑氏和自己的娘家兄弟做的,借用的却是慕家的名声,一查之下,岑家罪大恶极,慕家也不能幸免。慕家是没有和庄县令有实质的勾结,但一查之下,慕家和州牧勾结了啊!

慕家身为江南首富,竞争对手自是不少,多少人巴不得借此机会扳倒慕家,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慕荣为此焦头烂额,四处奔走,上下打点,花了数万两银子,却一点水花也没见到。

岑氏被慕荣打了一顿,在房中痛哭了几日,便也回过神来了,她抓着慕荣的手臂道:“老爷,这事惊动了陛下,定京派人来查的,咱们在下面打点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得去定京找人啊!”

慕荣如梦初醒,当即便点齐了人马,和岑氏急匆匆地奔定京而来。

慕荣是两日前就到了定京,慕家在定京自然是有分号的,大掌柜收到了慕荣的信,早在定京准备好了三进的宅子让他落脚。夫妻俩风尘仆仆到了定京,喝了杯茶便听大掌柜说起这段日子来定京发生的大事。

与他们最为相关的一事,便是庄县令的妾侍慕氏,那位敲了登闻鼓的忠义女子,刚刚被陛下封赏了一座大宅子,就住在南城。

慕荣在淮州时,只听说庄县令被人告了,却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妾侍告了,而这个妾侍还姓慕。他和岑氏惊愕地面面相觑——除了自己的庶女,还能有谁!

慕荣和岑氏当即便去找慕明华。

慕明华也不是过去的慕明华了,过去的她喜欢华贵的衣裳和珠宝首饰,如今她却穿着素色的缎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只在浓密的云鬓处插了一根梅花银簪,手上戴了一对白玉手镯,整个人看着瘦了许多,气色却不错。

她气定神闲地由着岑氏和慕荣骂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父亲母亲可见了外面的牌坊,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慕荣一怔,他方才走得急,倒没有仔细看。

慕明华朝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微微笑道:“那是忠义牌坊,是陛下御赐于我,褒赏我大义灭亲。陛下认为我状告庄文峰,是忠义之举,父亲母亲却在这儿辱骂我,说是我害了家里,难道父亲母亲觉得,陛下也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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