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220)
王津不敢从这里离开,生怕一转身丞相便出了岔子。
“我要夫人来接我。”柳安嘟囔了一句,人爬在桌子上,闭着眼。
王津上前想要直接背起柳安,谁知柳安紧紧抱住桌案,令王津实在没有办法。
就在王津有些着急的时候,余光瞧见了一个消瘦男子的身影。
周禾笑着摇了摇头,“王津啊王津,你还是不行。”
今日的王津哑口无言,他正准备让周禾去唤夫人,又瞧见了夫人的身影。王津有些意外。
卢以清跳了一上午的心在看见大醉的柳安那一刻安了下来。
她站在门前遥遥望着,想到昨夜柳安在榻上翻来覆去,今晨瞧着面色也不大好。她问了柳安是不是有什么事,柳安却说没有。
不知为何,她就是心慌。即便是周禾看着不让她出来,卢以清还是说服了周禾。
周禾转过身看向夫人,确实奇怪夫人为何能猜的这样准。
“丞相,夫人来您了。”周禾凑到柳安的耳畔道。
迷迷糊糊,柳安从案上抬起头,瞧见门口处逆光而站的人,努力整了睁眼。身影是像的。
卢以清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又一下栽在了案上。
卢以清叹气摇了摇头,“扛回去吧。”
……
上次进来小厨房还是许久前的事,如今算去,快有一年了。
看着念念手中的羹汤,卢以清问:“真的能醒酒吗?”
“能的。”秀芝回,“夫人不必如此担心,即便是醉了,睡一觉也很快就醒了。”
“我怕他醒了头昏。”卢以清还是有些担忧。
秀芝道:“这个夫人更能放心了,这醒酒汤防的就是头昏。”
卢以清叹声气,带着两人回到了卧房。
她让周禾和王津将柳安扶起来,一点点将醒酒汤喂下后,又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夫人,要不要奴在这里守着点?”秀芝问。她怕丞相若是吐了,夫人一个人应付不来。
卢以清淡淡勾着嘴角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好。”
“那夫人有事唤奴婢。”秀芝道。
“嗯,外面还像往常一样留人就好,不必多了。”卢以清道。
秀芝应声,从房中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卢以清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了下来。她的手搭在柳安身上,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宁。
“究竟是有什么难过的事要去饮酒呢?”卢以清知道柳安回答不了她,还是轻声说:“娶了我,不是一件让夫君开心的事吧。”
从未有过的失落感爬上心头,卢以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于柳安而言是一个错误。若是那一年没有了她,柳安在长安顺风顺水,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无论是他娶了谁做夫人,对方都不会与他的选择相悖。
卢以清深呼一口气,心口颤着疼。
与其说让他在整个朝中周旋时还要想着自己,不如一刀断个干净。各走各的路。
脑子里忽然出现的想法让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手轻轻拂过柳安的脸,下巴上的胡须有些扎手,往常她肯定要说‘太扎人了,不能亲我。’。
就在柳安睡沉之时,她直起身子在他面上落下一吻。淡淡的,如昏黄的光一般轻柔。
这一刻,卢以清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爱。她会心一笑,只可惜爱上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
“夫君,你究竟是因为姐姐还是因为父亲,才对我这样好呢?”卢以清又问。
榻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她心里清楚,柳安能这般待自己,只有这两层的关系。
“夫人~”柳安的手迷迷糊糊落过来。
卢以清双手握住,“我在。”
“抱~”又一个字从柳安口中吐出。
她笑了笑,怎么喝醉了像个孩子一样。
卢以清脱去鞋子,蹑手蹑脚走到床榻里面,柳安侧着的身子还朝着外面。
她将人往里掰,柳安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抱。”卢以清道。
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意识,柳安听了这话老实了许多,任由卢以清将他的身子掰过来。
她钻进人了怀里,任由柳安蹭了又蹭。
他们抱着睡了许多夜晚,这是一个夜里,卢以清真的用心感受柳安。那个瘦小的少年,还是长成了这般能顶起一片天地的模样。
可她竟觉得柳安不该被任何事所羁绊。
就像柳安常对她说的那样,应该依照自己想要的样子活一辈子,柳安也应该如此。
卢氏一族,不该再拖柳安下水了。
……
酒还是让人睡得沉,周禾在外面已经唤了三四声,柳安还是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