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242)

作者:俞夙汐 阅读记录

南宫霁诧异:“我若走了,你此刻岂非扑空?”

令其苦笑:“圣旨已下数日,郎君尚未离去,乃是抗旨!小的便是忧心此,才来一探,未想竟果真。。。”

南宫霁面露难色:“璧月染了风寒,这两日卧榻不起,如何启程?再言之,我也欲再见你一面,有事相托,只是未尝得隙。。。”

令其打断他:“听小的一句劝,郎君尽快归蜀罢,莫再拖延了,再拖下去,恐事出有变!”

南宫霁一惊:“出了何事?”

令其苦叹,似有难言之隐。

南宫霁眉头拧紧,目光咄咄逼向那吞吐犹豫之人:“圣躬,这两日如何了?”

令其抬眸四顾,看去极警惕。忖了忖,上前闭上后窗,转回跟前时,已是忧色毕显:“小的此来,也正为此事!圣躬,实不甚好,朝中请立储君之声一直未息,虽说宫中已收养南安郡王之子欲为皇嗣,然小郎君毕竟年幼,因而朝中拥立豫王之声正逐渐高起。郎君,可千万莫大意啊!”

南宫霁怔呆片刻,似有些不支。缓缓挪步至桌前坐下,抚额茫然道:“太医呢?太医怎说?”

“太医自然是含糊其辞,只道上乃是旧伤新疾叠加,心脉受损,损及腑脏,又长久辛劳,到如今头疾倒还是其次,疑难的乃是内伤之症,痹阻心脉,致心痛不安、甚昏厥吐血。。。此些小的是不懂,也转述不全。。。总而言之,是群医束手无策!”

南宫霁顿怒起,拍案道:“太医无策,天下难道便再无良医了么?为何不张皇榜求贤?难道是医官院那干尸位素餐之辈敷衍阻拦,不欲教外人争功?”

令其忙道:“郎君错怪医官们了,下榜招贤,并非无人提起,只是官家不许。。。”

南宫霁拂袖而起,满面焦灼绕桌踱步:“糊涂,他果真是。。。拿自己的性命作儿戏么?”

令其摇头:“官家,道是不欲为此小事多费周张,然而,依小的所见,官家。。。实则是郁结于心啊。。。加之,久病不愈,因而。。。多少灰心。。。”

南宫霁面上的怒意无声敛住,低下头,长时锁眉似深思,直至令其告辞欲去,才将他由愁绪中拉回,却道了声“且慢”!

令其诧异:“郎君,还有何吩咐?”

南宫霁转身踱开两步,缓缓道:“我有些难处,欲要你相助,然也不欲瞒你,此事,要冒些风险,你若不愿,但自言明,我不会怪你。只是,莫将事外泄。”

令其初闻之虽一怔,然即刻,却是不假思索道:“郎君对小的,恩同再造,莫说冒些小险,便是刀山火海,但郎君一声令下,小的自也大步闯去!因而郎君有何事,尽可放心交由小的,只是,切莫令自身陷入险境。”

南宫霁一笑,尽显欣慰,便将他招至近前,低声交待了几句。。。

听罢所言,令其却敛眉:“郎君,还是要回来么?此是抗旨啊!”

“你不言,我不言,孰会知我去而复返?”

“这。。。那郎君此行要去往何处?郡主也同去么?”令其满面狐疑。

“我此去,是寻一人,快则四五日便回,你这两日得空便来此照看下璧月,待我回来,还有事交托与你办!”南宫霁似已有了全盘打算。

令其心知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应下。

汴梁十月,秋雨一场,凉意便又添重几分。

再一回感染风寒,圣躬不支,卧榻近半月之后,不得不移驾南苑修养。

圣躬不豫,最为忧虑之人,当属皇后。这些时日,她虽明里不敢违抗上命,私下却不断命人出外寻访,希冀能得良医治愈今上。只可惜,至当下仍是一无所得。心中难免焦急,以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再为示下,若有人能荐良医入宫,当重重赏赐!

此谕一下,左右自为踊跃,当下荐入医者倒是不少,却可惜医术果真精良者未见有一,多是仅听闻病症便已退却,少数敢入医官院过考辩症者,虽也可谓医术精湛,却终究难见真正过人之处,遂自然不敢引入内。

一面是今上病势汹汹,时不待人,一面又是寻医问药无果,教人怎还能平心静气?只可怜皇后还要日日强作笑颜于圣前,只是见他到底日益衰弱,成日已是昏睡之时多于清醒,太医的眉头亦是一日深锁过一日,心内怎不焦急痛楚万分?更恨不得自行插上翅膀飞出这宫墙去,遍寻天下搜罗来良药仙丹。

恰在此时,内侍高品张令其又荐上一人,称此医者虽籍籍无名,却医术精良!

皇后闻听,心内又生起一丝希冀。只是依例,其人入见之前,还须经过医官院考核。此是常情,张令其自无异议。此事本已议定,岂料皇后闻知了其人身份,又显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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