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69)

作者:俞夙汐 阅读记录

诚然,若是要选,普天下的妙龄女子,总也能选出合意的,而官家所以不能释怀,归根究底是违背了心意罢。自小养成的隐忍,令之多将激愤积于内,因而逆反之态极少显露。只是身侧亲近之人皆知,官家最恨将他不喜之物强加!便说当初,先皇与皇后的旨意虽不能违背,然即便勉强受下,却难免兀自恨恼,好则数日不语,或闭门不出,甚则废寝不食!二圣亦不能奈何之。

如今立后之事,自又触了他的逆鳞,且不说当初心意如何,只这林氏骄纵跋扈,实无母仪之态,若是换个人,官家睁只眼闭只眼,权当后宫中多了个女官尚宫的,倒也罢了。只这林氏偏还是个不懂审时度势,收敛锋芒的,教他怎能忍?因是受冷落,实也寻常。

此些不顺意,越凌自无处可说,只惟对饮微醺时,与南宫霁一叹罢了。

已是亥时,福宁殿内烛光摇曳。

南宫霁勉强撑开早已迷离的双眼,笑道:“官家这是要留我过夜么?”

越凌嗔道:“朕没留你,是你强要留下讨酒喝,现酒才至半酣,你却要走么?”

南宫霁讪笑:“罢,看来今日是不醉不归!”略一忖,又道:“再喝也行,然有个条件!”

越凌长眉一扬:“说!”

便见那人凑近来:“官家先遣散宫人,我独与你说。”

越凌瞪了他片刻,骂道:“醉鬼!你再瞧瞧四周!”

那人一怔,果真抬头四顾,却见周遭已空无一人!似回忖良久,才拍额讪笑:“果是醉了!竟忘了人原是一个时辰前便教遣散去了!这般,我便说了。”

越凌略一迟疑,拂袖道:“罢了,今日已晚,你且回去罢,有甚么话明日再说。”心知他醉得迷糊,免得三更半夜纠缠不清。

却孰料这酒醉之人原是最难缠,当下拉着他如何肯罢休?!

越凌无奈,只得又坐下,道:“有话快说。”

得了许,那人忙将椅子拉近几寸,却犹嫌不够,又欺身上前,直盯着那人的眼眸,将个天子看得极不自在。

他却不管,尚顾自做出一脸正色,道:“官家可是还未临幸过林昭仪?”

越凌自是瞠目结舌。

见此,那人嘴角一扬,笑意渐涌上眉梢:“我想也是,还有那宋美人,真正是极丑,官家自是瞧不上。。。”

“啪”一声,内殿似有何物倒下,倏忽将殿外黄门的瞌睡也惊吓去了。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夹杂零星的雨滴,打在身上还令人寒颤。

令其提着灯笼,小心引路,两个黄门一左一右搀着醉酒之人。

走出好一段,令其才叹道:“郎君还是少饮些,瞧这弄得,官家怎又恼了呢?”

身后人并无反应,令其只得摇了摇头,兀自苦笑。

夜色深沉,无人看到醉酒之人面上挂着的那抹似有似无的淡笑。

醉后,却难将息。心内似为何事牵挂,总也不得深眠。

不知甚么时辰,但觉干渴难耐,恍惚间撑坐起,却见桌前立着一女子!惊道:“何人?”

那女子缓缓转身,却是新荷。

南宫霁诧异道:“半夜三更,你不在房中歇着,来此作甚?”

新荷盈盈上前,一面伺候他饮茶,一面道:“许久未见郎君,念得慌,听说郎君今夜又饮醉了,奴家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南宫霁垂眸:“近日宫中频繁召见,时常不在府中,再则你也须静养,便不曾去看你,可是怨我了?”

新荷摇头:“奴家怎会怨郎君?要说当初若非郎君收留,奴家早就是枯骨一堆了。郎君的恩情,奴家此身无以为报,原以为这个孩儿,可替奴家一偿心愿,却孰知天命不予,小女子徒奈何啊!郎君可能恕我?”

南宫霁心中一痛,然对眼前这哀戚女子,却不知何言以慰。实则失了至亲骨肉,他又何尝不痛心?也是因此,这些时日才不往她处去,不过是避免触景伤情。沉吟良久,轻道:“此乃天意,如何能怪你,要说,又何尝不是我亏待了你。。。”

新荷忙掩住他口:“郎君莫这般说,此生遇到郎君,乃是奴家十世积的福分,只可惜。。。”

南宫霁忽觉喉间一热,咳嗽起来。新荷替他拍了一阵,转身去端茶。看着昏黄烛光下,那女子纤弱的背影,南宫霁不禁潸然。

天才蒙蒙亮,南宫霁便被喧哗声惊醒,头痛得紧,不由怒从心起,喝道:“何人喧哗?”

静谧片刻,有人推门而入。

南宫霁依旧闭目躺着,只听脚步声由远而近,在床前几尺开外停下,一个声音惴惴不安道:“禀郎君,唐娘子。。。没了!”

南宫霁以为又在做梦。

半晌,猛然惊坐起,喝问:“你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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