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184)

魏潜觉得,她或许是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了吧。

事实上。崔凝没有想这么多。

因为她直接把那封信给偷了。

偷了之后又觉得心虚,不敢来官署了,魏潜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但凡露一点端倪便会被看穿。

这东西拿在手里十分烫手。崔凝理智上知道这么做不对,符危做的事情有违朝廷法度,万一符危牵连太深。她可是包庇之罪,可是那年二师兄葬身火海的画面清晰如昨。她无能为力,如今是这么轻易的就能保护符远,她实在按捺不住。

崔凝蹲坐在胡床上,瞅着面前放的信封,脑子里一团乱,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又没有人能够指点她应该怎么做……

“唉!”她也只能长吁短叹。

直到晚饭过后,她收起东西,去了崔况的屋子。

崔况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半个月没注意,就感觉蹿高了,整个人躺在胡床上已经初显修长之姿。

侍女通报过之后,他放下书,转眼便看见崔凝皱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葵水来了?”崔况笑道。

“你才葵水来了!”崔凝无力的坐到他旁边,砸了砸嘴,问道,“小弟,我问你个事儿。”

崔况嗯了一声。

崔凝道,“从军粮中私扣四百担是不是很严重的罪名?”

“不管是扣了四十担还是四百担都是一个罪名,私扣粮饷。四百担着实不少,至少足够撸掉身上官职了!”崔况凑近她道,“是监察司的案子?”

“也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崔凝又道,“如果这个私扣粮饷的人不仅没有降职,如今还身居高位,那他许多年前的私扣粮饷的证据被拿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崔况顿了一下,眼睛微亮,“你说的是左仆射?”

“哈?”崔凝心中震惊,这都能被猜出来?!

“别藏了,说实话,我不会告诉别人。”崔况道。

崔凝佯装镇定,“都说了,没有的事儿。你怎么想到左仆射身上去了!”

“呿,不说拉倒,反正愁的也不是我。”崔况懒懒道。

朝廷里那些条条道道,她不太懂,万一祖父和左仆射不对付,说不定她会把事情弄的更糟,崔况是唯一合适倾听此事的人,所以她再三斟酌之下,还是说了实话。

崔况听罢,乐道,“哟,没想到呢,左仆射还干过这么暗搓搓的事儿!”

崔况早就知道符危是个老狐狸,喜欢兵行险招,但从来没有留下过什么把柄,崔况相信,他做过比这更黑心的事情。

“你正经点!说正事呢。”崔凝沉吟一下道,“我私下查了一下,那两年河北道没有发生战事。我不明白的是,军饷一般都是有定数的,他贪了这么多,将士们不会饿肚子吗?”

难道不会暴露?

崔况怔了一下,道,“我没有看过信,所以不太确定,有时候粮饷也并非一定是粮饷,有可能是别人孝敬给他的钱。”

“私扣粮饷和收贿哪个罪名更重?”崔凝认为是前者。

“不排除这里面有内情。左仆射任河北道参军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想查起来也不难。”崔况眨了一下眼。

崔凝立刻明白他的暗示,“这件事情是我太冲动。”

可是重新来一回,她恐怕还是会这么冲动。

“就算是祖父,也未必没有落过什么把柄,若是事情不太严重,你私扣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符家还欠个情,若是事情牵连太广,咱们也只能独善其身。”崔况道。

两人商议好之后,便拿信去找崔玄碧。

崔凝在心里头翻江倒海的事儿,崔玄碧看过之后反应比崔况还平静,只淡淡道了一句,“东西放着吧,我会处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魏大人的脾气

“祖父。”崔凝坐着一动不动,“您会如何处置?符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崔玄碧靠在圆腰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神色平静的望着她,“你担心符家小子更甚于魏家小五?”

“我这么做会给五哥惹麻烦?!”崔凝一惊,急道,“毁了这东西,谁都不知啊!这些信函只有我和五哥看过。”

“信从何处而来?”崔玄碧问。

崔凝道,“前工部侍郎左大人给的。”

崔玄碧又问,“你觉得他看过其中内容吗?”

收着十来年了,估计都能倒背如流了吧!

崔凝小脸肃穆,沉吟片刻,恍然明白,“祖父是诈我呢!这件事情牵连甚广,陛下肯定不会秘密处置,只要不公开,左大人不会知道里头少了谁。”

崔玄碧面上露出一点笑意,“反应还算快。就算左仆射在其中牵涉很深,私下扣这封信也无所谓,但前提是,魏五会替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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