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368)

批次,百、十、个,排列不紧密也不松散,假如去掉中间某个符号,中间就会空缺,一眼就能看出符号被修改过了。

这些记号是铸造之初加上去,后来很难刻得相似,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磨掉之后再划上其他符号。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头”或“尾”。

“这就意味着,凶器的一批三号,能选择修改的号码只有一批一到九号,二批一到九号,三批一到九号,再往下的批次符号太长,如果改了就容易露出马脚了。”魏潜屈指弹了一下刀身,看向少年,“我原来以为凶手只有三四个人,你们换刀的举动却让我明白,凶手至少有九人。”

魏潜把刀举得距离少年更近,“你看这个代表批次的圆点,刺得比其他符号要深很多,想要把它填补磨平很难,不是吗?按道理来说,一批次的一到九号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且能改的神不知鬼不觉,恐怕连兵器监的人都不见得能发现,可你却舍近求远,舍易求难,为什么呢?”

少年惊疑不定的看着魏潜,死死要着牙,眼里却忍不住蓄起泪。

“因为他们都是同伙吧。”魏潜把刀递给旁边的差役,“本来,我也是怎么都想不通,你们行事不算缜密,但杀人可称得上娴熟了,这种老手怎么会把自己的兵器都丢在案发现场?答案就是你了。”

他们之中有一个毛头小子,从来没有杀过人,心智脆弱,慌乱之中笨手笨脚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自责吗?”魏潜慢条斯理的对他进行心理攻击,“如果不是你非要参与,他们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也许你们现在全都能逍遥法外。”

“噗!”

少年受不住刺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有几滴溅在了魏潜的官服上。

他在参与刺杀的时候被李昴伤到,至今内伤未愈,被魏潜戳到心底最痛处,哪里受得住?一口血喷出之后,少年整张脸惨白如纸。

“我招。”少年死死盯着魏潜,眼里血红一片,“李昴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魏潜拍拍他的肩膀,“请个医者来给他看伤。”

“是我干的!大人,人是我杀的!”少年挣扎嘶吼,脖子上青筋爆出来,满脸涨红。

魏潜原本是想继续审问,将那晚巡逻兵中的内应也查出来,但看着他这副模样便没有再问下去。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非要去参与一场刺杀,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魏潜也不想逼他过甚。

第239章 袁凭

心智脆弱如斯,稍一诈便直接招供了,若不是深仇大恨,非要手刃仇人,他的同伙会同意他参加刺杀吗?

魏潜示意崔凝开始进行常规审问。

“姓名。”崔凝清亮又稍带稚气的声音响起,少年不禁愣住。

崔凝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过神来,垂下眼帘,“袁凭。”

“祖籍?”

崔凝问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他回答便又问了一遍,“你是哪里人?”

少年犹豫了片刻,“湖州。”

崔凝提醒道,“我们之后会派人查证你的话,如发现有谎报,将会受鞭刑。”

“我没撒谎!”袁凭惨白的面上因怒火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现在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烤,煎熬令他变的更加暴躁易怒。

“那很好。”崔凝记下袁凭姓名籍贯,又写下他的大致形貌之后,抬头看了魏潜一眼。

这时医者赶到了。

“先治伤。”魏潜道。

那医者应了一声,上前去给他诊治。

袁凭只是少年心性,脾气急躁,加上乍然落网惊慌失措,可终究不蠢,这一转眼的功夫他便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

因为他,他们所有人将万劫不复。从一开始的丢刀,到刚才被人套出真话,他一直在拖大家后腿。

在医者诊脉的时候,袁凭又吐了血。虽然魏潜没有动他一根毫毛,但这少年俨然已经去了大半条命了。那医者诊罢脉象,站起来时为不可查的冲魏潜摇了摇头。

魏潜道,“吴医直言罢。”

看袁凭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求生的**,根本不需要避着。

“这位小哥儿受了内伤,伤及心脉,眼下又……吐了血。”吴医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恐怕就算捡回一条命,日后也要小心养着身子。”

因为小时候被绑架虐待过,魏潜不太能够接受对犯人用刑,所以审问皆以攻心为主。凡是杀人犯,到东窗事发之前还能活得好好的,哪一个不是狠角色?只是这一次的犯人心智出乎他意料的脆弱。

十五六岁也算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魏潜对这种人没有丝毫同情心,但他已恶名远扬,可不能再落个虐死犯人的名声,“在案情查清楚之前,先尽力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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