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415)

“有人偏要与他较劲,他却不接招。”程玉京突然乐了,“有意思,有意思。”

他微微抬手。

那人退出凉亭,一闪身消失在雨夜中。

“这戏还有得唱呢。”程玉京说罢,又低低接了一句,“小崔大人也有意思的很。”

阿燕身子微僵,他每说一个秘密,她都觉得自己离消失又近了一步,尽管,她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天微微亮。

巷口的那匹白马仍然固执的站在雨里,浑身被雨水淋得油亮,焦躁的在原地转圈。

街角茶楼里传出“砰”的一声。

崔凝猛然坐直睁开眼,便见彭佑黑着一张脸,起身拂袖而去。

“这是怎么了?”乍然被惊醒,她脑子发懵,不由甩了甩头。

原来彭佑消了怒气之后仍不肯走,恰崔凝又睡着了,魏潜便拉着他下棋。两人在棋盘上无声厮杀,彭佑被虐的死去活来,一整晚淋漓尽致的诠释了何谓“垂死挣扎”。

天方透出些微光亮,他便忍无可忍的将手中棋子狠狠扔在棋盘之上。

“走吧。”魏潜顺手帮她整理好睡乱的头发,“时间差不多了,回去补个觉。”

崔凝乖顺的点点头,跟着他下楼。

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浓重的水汽,烟雨朦胧,黛瓦白墙仿佛浸染在水墨里。

崔凝远远看见彭佑沉默的站在白马前。

待走近了,崔凝不得不出声打扰他,“彭司法,卷云就麻烦你牵回官衙马厩里了。”

“嗯。”彭佑伸手摸了摸卷云,哑声道,“你等的人永远不会来了,走吧。”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叫人听出撕心裂肺的错觉。

崔凝叹息一声,与魏潜并肩回到衙门。

待到回屋屏退所有人,崔凝才迫不及待的问,“五哥,为何突然阻止彭司法参与?”

魏潜看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心知不说清楚她是不可能安稳补觉,“就像你说的,他办事三番两次犯错,都让人怀疑他是否参与谋杀。”

“我那只是气话。”崔凝仔细想了一下,否定了这个说法,“即使不幸被我言中,他也不至于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吧。”

魏潜眼睛里漾起笑意,“他的状态不合适继续参与破案,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可是他……”

魏潜微微挑眉。

“我忘了五哥的教诲。”崔凝讪笑,“在案情未明之前,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

“现在记起来也不晚。”魏潜摸摸她的头,又缓缓道,“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佛、道、儒皆求个平和,凡是忌讳太过,这世间事,并非必须样样做到极致,太重情的人容易偏执,经不得事,若得之欣喜若狂,失之悲痛欲死,遇惊而心胆俱碎,但遇大起大落必生不如死。人之所以学这么多道理就是为了不被本能困囿,不必活得如飞蛾执着于火,一生短暂又乏味。”

崔凝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番话是在安慰她。

“阿凝,眷恋火却不放任自己扑上去的飞蛾才是真勇敢。”他道。

第270章 发丧

“我没事。”崔凝咧着嘴颇是没心没肺的笑道,“师父说我万事不留心上,若是不好生修道,将来多半是个薄情寡性的。”

魏潜不免觉得好笑,“你这尚未乱便要弃了?”

崔凝蓦地想起先前那个吻,脸上一热,舌头突然打了个结似的,“乱……乱乱,乱着呢。”

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尴尬的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在河边查到什么线索?”

魏潜便就顺着她的话答道,“以前护城河岸的土壤里混了一些石垩和砂石,应该是以前有人尝试用这个办法加固河岸,倘若有人到过那里,想必鞋上会留下痕迹。”

石垩也称石灰,《本经》中曾记载:近山生石,青白色,作灶烧竟,以水沃之,即热蒸而解末矣。

诸多记载中,都是用它入药,后来有人发现石垩经过处理之后能充作建屋的粘合物还能粉墙。时下造屋都爱粉墙,尤其是文人墨客,看见人家上好的粉墙总会忍不住提笔在上面题字作画,因而石垩的价格一向不便宜。从用料来说,修河道的官员算是蛮拼的了,只是可惜了那些石垩,不知经过怎样的变化,已经不复烈性,成了颗粒或者粉末混杂在土里,但显然没有起到粘合加固的作用。

崔凝立即去门旁拎了自己的鞋子查看,果然见到鞋底以及缝隙处掺杂了不少灰白物,“果然有!”

“莫看了,快去洗漱,吃完早饭睡一会。”魏潜俯身从她手中拿走鞋子。

崔凝想着自己虽然没有亲自上手验尸,但毕竟离得近,是需要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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