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457)

三人到了朱雀街的酒楼,崔况趁着崔净打量环境的时候,才逮到空朝崔凝抛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崔凝用口型道,“吵架了。”

崔况了然点头。他就说,这还没到拜年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回了娘家。

“咦?”崔凝转头,正见魏潜从外面进来,顿时欣喜不已,“五哥!”

魏潜没什么表情,眉梢眼角的温柔却泄露了心中愉悦,看了她一眼,又向崔净和崔况打招呼,“大娘子,小弟。”

他比崔净年纪要大,若是现在就随着崔凝喊一声大姐,别说他自己是什么感觉,就是崔净怕也觉得怪异。

“魏大哥。”崔况拱手施礼。

崔净目光从魏潜面上掠过,回礼,“魏郎君。”

他们几年前在清河就见过,但崔净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魏潜。凌策算是极好看了,就算她每日对着那样的容貌,乍然靠近魏潜,还是受到了视觉冲击。

“先去楼上坐吧。”魏潜道。

四人正准备换个合适的地方说话,便听门口一阵骚动,间或夹杂几声女子娇声唤“郎君”。

那些嘈杂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门口光线一暗,几人回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苍色袍服,身量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长眉入鬓,眼底带霜,暖融融的烛光染满鬓边,衬得如玉俊颜愈发冷漠,仿如早已断情戒欲的仙君,浑然不似真人。

凡见者,无不被晃花了眼。

第299章 鹿台咏

“魏大人。”谢飏看向魏潜,眸光之中竟然隐约泛出笑意。

魏潜颌首,“谢大人。”

崔凝去苏州之前与谢飏匆匆见了一面,比起那时,他的神态越发的冷,与之对视,只觉冷锋逼人,便是笑,也丝毫没有温度。崔凝不由觉得惊讶,先时她只觉得谢飏气势太盛教人觉得难以接近,然而彼时笑起来时风姿灼人,却分明不似这般清冷。

“表哥。”崔净欠身施礼。

崔凝与崔况亦随之行礼,“表哥。”

谢飏微微颌首。

“既然不期而会,不如同坐?”魏潜询问众人意见。

崔家三姐弟自然没有意见,谢飏亦欣然应邀。

崔净落后几步,小声问崔凝,“表哥和魏郎君有过节?”

“没有吧?”崔凝疑惑,“阿姐怎么这样问?”

崔净接触尔虞我诈的场合比崔凝多多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有种很微妙感觉,这两人面上看着客客气气,她却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过想到家里曾有意撮合妹妹与谢飏,心中又了然。

崔净笑笑,“我近来思绪不宁,胡思乱想而已。”

崔凝压低声音,笑嘻嘻的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怪。”

“你啊!”崔净莞尔,“可长点心吧。”

都说男人心思粗,可事实上,他们若是在某些事情上计较起来,斤斤计较的程度比女子不逞多让。

众人上了二楼雅间,窗子敞阔,朱雀街的灯海近在眼前,外面热闹非凡,屋内却十分清静。

崔净看了一眼,“闹中取静,倒是个好地方。”

魏潜道,“大娘子喜欢,日后常来便是。”

自凌策婚后,魏潜便极少与他碰面了,原是想问一句近况,但他素来敏锐,一扫眼便见崔净眉宇间有郁郁之色,便只随口客气了一句,转而与谢飏说话,“谢君也来逛灯市?”

“那倒不是,近来闲赋在家,偶然发现这间酒楼颇有趣致便时常过来坐坐。”谢飏言语神情之中没有任何情绪,让人难以窥探他内心真实想法。

关于谢飏的入仕之后的经历,魏潜也有所耳闻,心中只觉得可惜,门阀士族,便是被当权者贬落到尘埃里,也算不得什么,因为钱财、荣耀远远不是他们立足的根本,倘若哪一日风骨尽失,才是真正的倾颓没落。

谢飏入仕之后,无数眼睛盯着,眼见着谢家如此急切激进,暗地里不知笑话多少回了。

谢家远离权力中心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是氏族谱上赫赫有名的贵族,如今出了一个人才,可是种种汲汲营营,十分辱没门风,竟是动摇了百年来的名望。

魏潜心里很奇怪也觉得有些惋惜,谢飏为什么会任由摆布,完全不反抗族中的安排?不过他与谢飏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不好交浅言深,便也不曾询问。

崔凝想起在苏州听人提起过谢飏的身世,心觉得他事事听从叔父安排,大约是觉得堂兄之死有自己一部分责任,心里觉得亏欠吧。

“记得表哥所著《鹿台咏》中有一篇《上元雪赋》提到在高台上观灯市,当时未曾读懂,如今坐在这里,倒是能体味几分了。”崔净笑道。

《上元雪赋》只是《鹿台咏》中很短小的一篇,比起其他颇受赞誉的文章,这一篇十分不起眼,有人觉得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因为它通篇写的都是热闹景象,似乎没有什么深意,也不曾感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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