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37)

作者:是福不是祸 阅读记录

可头上仍旧光秃秃的。

“这就用到你们毒宗的蛊,你自己种吧,先打好地基我才好施予养分。”他摸着我的头。

我照了照镜子,“这地也太光了……”

“对了,昨日有个小丫头片子女扮男装闯了进来,说要找阿父。”

我的手一僵,“糖葫芦?”

“叫林朗,正撞上江远闳,俩人打了一架。”

“她还小,伤到了没有。”

我心急如焚,却被他又按了回来,“放心,打了个平手,到底是千机阁出来的,被江远闳拉着去教训手底下兄弟了。”

“那就好。”我又歇了心思,“让她先回去吧,就说这里没她阿父。”

“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孩子?”师兄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我假笑了几声,大概解释了几句。

“所以,你和阁主之间养了个孩子,这孩子现在还成了千机阁的暗主?”

我点了点头,“在我看来是,但是姐姐并不想让孩子这么叫我。”

“她是为了你好。”他叹息道。

最近几日院子里也确实没人来吵闹,只有每日每日的淫声浪语徘徊。

其实我也问过师兄为什么不到江远闳那里去,他却说是江远闳坚持要把他放在这里。

好像是因为避人耳目,毕竟江远闳树敌太多,不敢轻易暴露他在众人面前。

于是只能牺牲江远闳的声誉,对外只道其骄奢淫欲。

但这种环境确实不宜久待,我耳濡目染的倒是学了许多淫词艳语,从最开始的羞臊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以至于夜里在走廊上看到那些交叠的身影都不起波澜。

又过了整整一月,我头上开始长出头发,但长度和江远闳的差不多。

“叫我看看身上的皮肤恢复得怎么样?”师兄关了房门。

我褪去衣衫,全身裸露着任由他打量。

他冰凉的手抚摸过我的后背、锁骨、双腿,满意道:“毕竟是新长的,体毛很少,不用过多担忧。”

“我的脸最近有点发痒。”

“季节变化,天气回暖,脸颊上的皮肤较为脆弱,也更加敏感,将来到了这种时候最好是带上纱帽遮挡一下阳光还有柳絮之类。”

我无不照做。

头发越来越长,我对姐姐的思念和担忧则越来越深。

我见院中的阿清姐总是手持一柄烟枪,依着门栏忧愁,问她抽烟的滋味如何?

她拿烟枪轻轻敲打了我一下,“小郎君,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本想拒绝,可鬼使神差地抽了一口,瞬间被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她捂嘴轻笑,“味道很苦,可心里更苦。”

此后我在她的烟叶中加了一味药材,那苦味便淡了许多,她也送了柄烟枪给我。

烟枪略长,据她说是为了缓解烟草的烈性,自烟锅处燃烧,经烟嘴而使烟气入喉。

她将烟草拿来让我研究,这烟草原在吴、楚两地生长有之,医书上尚未记载。

十日来我寸步不离房间,眼看着食阴成型,最终下定决心将食阴磨成粉末,卷在烟草中,放入还魂丹的材料,最终制成一个个极小的颗粒,在烟锅中点燃。

袅袅香味从中飘出,我轻嗅了下,里面夹杂着烟草的苦味和药材的味道。

一切完成,我将来龙去脉记载清楚,除了略去食阴的来历与发现,送了张纸卷到千机阁在民间的机要处。

随之所附的则是烟枪与药引子。

若是能成,姐姐以后就不再需要我了。

“阿生,你可曾想过阁主再也记不得你,就连这药引是谁为她做的都记不起来?”师兄站在我身后说道。

我瞧着送信的千机阁弟子,心脏直跳。

如若良月永远也想不起来我,那我该当如何?

“师兄,我,我从没想过,如果江二爷想不起你了,你会怎么办?”我反问他。

他冷笑起来,“那我就逼着他想起来,想不起来就杀了他,再殉情。”

“……我不相信她真的忘了我。”

此后足足半月都未等到回信,倒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林朗。

“阿父!阿父!”

她在院中大喊,我正在换衣,此时也顾不得体面,急忙跑出去,看到她风尘仆仆,浑身上下带着血色和灰尘。

“朗儿!发生什么了?!”

我赶紧为她检查伤势。

她气得拍打我,锤得我一阵疼,“你又丢下我!阿娘发疯了,杀了许多人!她在找你。”

“怎么会,我不是送了药过去!”

“那永王非说这药来历不明,不让她用。”

“永王也在阁里?”

“哎呀,你别管了,快随我走。”

说罢,她已缠上我的胳膊要拽着我走。

师兄和江远闳齐齐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阿生,我不许你去!”师兄拉住我,“你才好利索,现在又要到那险境。”

“师兄,姐姐她入魔之症未解,我得去看看。”

他还要阻止我,却被江远闳一个眼神制止,“泽明,我陪他去,别担心。”

师兄叹了口气,“一路小心,千万保护好他,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我重重抱了师兄一下,紧跟着林朗朝千机阁而去,江远闳紧随其后。

杏色街到琼峰山快马加鞭需要整整两日路程,我们一路不吃不喝,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达。

路上林朗告诉我,送信的人恰好被她拦下,烟枪本应经由药庐的蒲芳送到良月处。

可一来良月坚持不吃药,二来永王见过王公贵族吸烟,有些成分不纯,他担心上瘾,不敢轻易使用。

我这才想起,通篇的介绍中确实没有交代药引的成分是否会引起上瘾。

但烟枪中的本土烟草实属正经烟叶,甚至可作药用,并非那些王公贵族从番邦得来的烟草,不具备成瘾条件。

……

林朗还穿着那身弥漫着血红的男装,拉着我就往观沧海跑,“药我已经放在阿娘房间了。”

我路上带好了帏帽和面具,跟随她快速上楼。

楼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到了她所在那一层,廊上竟全是尸体。

这些人死状惨烈,手脚扭曲,血肉横飞。

我踏着堆积起来的尸体往前走,前方传出惨痛的叫声,紧接着有人径直从里面飞出来。

“找不到阿生,都去死!”

房内传来低沉的嘶吼,带着暗哑。

我冲过去给那伤者嘴里塞了颗止血药,一闪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姐姐!”

我摘了帏帽和面具,房内的所有物件几乎被血浸泡,粘腻的血腥味让人恶心。

她提剑转向我,失神的眼睛逐渐聚焦到我身上,以往冷淡沉默的眼神此时变得嗜血疯狂。

“你是谁?”

她缓缓问道,手中的剑举了起来,“为什么叫我姐姐?”

我心里一凉。

她只是被驱使着找我,实际记忆并未恢复。

长剑越来越近,她嘴角带着狞笑,“阿生是你杀的吗?”

“姐姐,阿生的仇已经报了。”我垂眼盯着剑尖,呼吸几乎停滞。

“没有,没有报完,阿生他没有回来。”她的声音有些痴傻。

闻声,我顿时湿了眼眶,颤着嗓子叫她,“姐姐,我回来了。”

她歪头看我,长剑已经刺进我的胸膛,染红了一片。

越来越深。

“姐姐,镯子你还记得吗?”我伸出手腕。

疤痕消失的手腕上,那枚银镯恢复了光芒。

她猛地抽剑,我的伤口也不可抑制地涌出残血。

“姐姐,我一直在你身边啊。”我疼得跪坐在血泊中,拽着她拿剑的手,每说一句话却觉得心被剖开,“你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

她持剑俯视着我,剑上的血珠低落,这所有的一切竟未让她有丝毫动容。

“你吃药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将药引掏出来递给她。

她却摇摇头,“阿生说不能吃药,让我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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