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番外(226)

作者:莲静竹衣(出版书) 阅读记录

“胡闹!”张太后突然喝道,紧盯着小德子的目光中悄然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乾清宫是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地方,那儿是皇上勤政和安寝的宫殿。乾清宫正间正中设御案、宝座、屏风,是皇上召见臣子商议朝政的大殿。而乾清宫东暖阁就是皇上的书房,是批阅奏折、传达政令与近支大臣议政之所。西暖阁有“温室”之称,是皇上的寝宫。乾清宫另有东西两座配殿,东为昭仁殿、西为弘德殿,是预备将来皇子们学习的“南书房”。与此二殿南墙相连的东、南、西三面庑房都是为皇帝服务的机构,庑房从北往南排列依次是为皇帝管理、晋献茗饮、果品以及节令宴席的御茶房,其次就是专门收贮皇帝冠袍履带衣物的端凝殿,再次则是鸣钟处、御药房、敬事房以及收藏御用图书、文房四宝的懋勤殿。

若说紫禁城是大明江山的穴位,是万众仰目的胜地,那乾清宫就是紫禁城的穴位,江山社稷核心之处,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够让一个庶妃和皇女住进去呢?

张太后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抽搐着嘴角痴痴地停了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话:“当真是疯了吗?”

小德子连连点头:“是,皇太后说的是,先皇还未下葬,皇上就把微主子召到乾清宫伴驾,这确实有累圣德。不仅如此而且居然还让微主子住乾清宫,这还了得?这乾清宫是皇上理政休息的寝宫,别说是宫妃了,就是皇后也不能住呀,咱们皇上也不知怎的就突然糊涂起来了!”

“好了!”张太后面色已然十分难看,“你先下去吧,哀家自会重重打赏。”

“谢太后!”小德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太后转向云汀:“云丫头,此事你去查查,看看是不是正如小德子所说的?”

“是!”云汀低垂着头应着。

“还有,这个小德子,不必留了!”张太后面色阴沉。

云汀稍稍一愣,她不知道太后话里的意思,不必留是不必留在乾清宫里还是其它的意思。这可是太后前几天刚刚从仁寿宫派过去的亲信呀。

“皇上是真龙天子,就算行有差池,也轮不到奴才们来议论。此事交给马云,就说是哀家的意思——杖毙。皇上就是对他们太过宽待了。唉,云丫头,你说若是没了规矩,这么大的紫禁城会乱成什么样?罢了,如今宫里的整治就从他开始吧!”

“是”!虽然是盛夏的午后骄阳似火,但是云汀此时却是手脚冰凉,心里的感觉如同卧冰尝雪。都说天子无情说变脸就变脸,谁成想太后也是一样,曾经那样端庄贤淑的她在当了太后之后,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心思也越来越难以琢磨了,更加没有人能够预见她的打算。

第二十章 西风难解情

仁寿宫的庭院里宽敞幽静,两棵苍劲的古柏耸立其中,殿台基下东西两侧各安置一对铜凤和一对铜鹤,寓义为凤体安康延年增寿。

朱瞻基静静地站在殿外基台之上,他心中稍稍有些忐忑,不知这一次的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而大殿之内端坐在金花玲珑屏台床上的张太后此时内心也并不平静。

晌午儿她派去乾清宫传话的人回来后将皇上的话转述给她,那原话是怎么说来着?

“因为坤宁宫被人占着,微主子没地方住就得暂住乾清宫。若什么时候那边腾出了地方,自然也就各归各位了。”

“这是皇上说的?”张太后唇边是隐隐的略带苦涩的笑,她始终不敢相信一向对她十分恭敬的皇上这一次是如此的强硬,难道真的是翅膀硬了?如今登基做了皇上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就是亲生母亲的话竟也不听了。立谁为后先放在一边,如今刚做了皇上就如此不顾礼法任意而为,这倒让张太后担心不已。

“好好好,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张太后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太后,皇上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云汀揣摩着太后的心思低声提醒。

张太后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

朱瞻基缓缓步入室内,这仁寿宫已按他的吩咐装饰一新如今正是华丽无比。垂目看到的是方砖墁地光可鉴人;仰首则见彩绘金凤栩栩如生;门窗、隔断、桌椅均为朱红色,用的是上好的红木,窗楹上还镂刻着云龙图案,如今斜阳尽洒好似铺上了一层金子。这还是朱瞻基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仁寿宫里的陈设,脑子里闪现的是母后在成为太后之前住过的地方、用过的称号。

当祖父还是燕王时,他们一家人住在北平的燕王府内,那时母亲的名号是燕王世子妃。那个时候,他很小,以至于连曾经住过的居室和母妃年轻时的模样如今都已经全然记不得了。后来祖父“靖难起兵”夺下江山,他们举家南迁搬入奉天城内的皇宫大内。那时,母妃成了太子妃,住在东宫最宽敞的殿宇里,这一住就是二十年。直到皇祖父永乐皇帝驾崩,父皇即位,母妃则由太子妃成为了皇后从而住进了坤宁宫,短短九个月之后又因为父皇的龙驭宾天,母后从坤宁宫迁入仁寿宫成了太后。

母后的样子似乎没有变,依旧端庄美丽,只是神态和气质分明与过去大不相同了。以前的母妃是贤良温厚、内敛谦逊的,而现在的母后是凌厉睿智、果敢坚毅的,过去的母妃与现在的母后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正中的屏台床上张太后端然稳坐,而下首东西两侧则列有金红连椅,上面放着靠垫、引枕,铺着大红锦绣坐垫。

朱瞻基的目光与张太后对个正着,他立即下跪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吉祥安康、万事顺意!”

张太后淡然一笑:“今儿这吉祥话儿说的可真好,只是不年不节的皇上怎么突然行起大礼来了?快起来坐吧!”

朱瞻基悻悻地笑了笑,刚刚一时心烦对母后派来传话的小太监重责了几句,若微劝了又劝连连催促他赶紧过来给母后请罪,这才硬着头皮来到仁寿宫的,只是非心所愿所以落座之后朱瞻基与张太后竟是相对无语。

他佯装环顾室内:“母后宫里布置的实在舒适,看这屋角与门窗之间的圆桌、香几、案头上摆放的时令花卉和山石盆景真是雅致。”话音未落,又瞥见太后屏台床边上的花架子上摆着一个盆景,样子十分稀罕。好像是一段木头做成的盆景,看上去乏善可陈,只是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朱瞻基不禁暗暗称奇,这仁寿宫里雕龙画凤、彩绘描金,各种摆设更是精致绝伦,怎么却在最显眼的地方摆了这个一个既不好看又不贵重的枯木头呢。

张太后仿佛知他心中所想一般:“皇上,你一定奇怪母后为何要在寝宫里摆上这么一个劳什子?”

朱瞻基面上微红:“什么都瞒不过母后,儿臣瞧着确实觉得奇怪,莫不是这木头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张太后也不答话只是从发髻上面拔下一支碧玉簪在枯木上轻敲了两下,玉簪应声而断。

原来如此!朱瞻基心中立即明了只是面上却装着万分惊讶:“这样子看来无奇,可是敲之却铿然有声,木形石质,尤显珍贵。儿臣就说嘛,母后宫里必定不会有俗物的。”

“正是如此!”张太后点了点头,看着朱瞻基的眼光微微闪烁似有深意,而一语过后却不再开口。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对于太后的意思朱瞻基虽然十分清楚可他并不想就此作罢,于是他正色说道:“母后,儿臣今儿过来给母后请安是有一事相请。若微母女已经回宫,朕登基至今已近月余,儿臣想向母后请旨,册立若微为后!”

仿佛在意料之中,张太后并不惊讶也不震怒,她只是挥了挥手,让侍立在旁的宫女和太监悉数退下,端起案上的茶杯浅浅地抿上一口这才说道:“皇上所请,母后不敢也不能相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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