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番外(237)

作者:莲静竹衣(出版书) 阅读记录

今日在乾清宫内堂当朱瞻基刚刚表示要御驾亲征的时候,众臣也是齐声反对,只有杨荣一人支持,侍奉三朝又得永乐皇帝朱棣十分宠幸的权臣杨荣此时惜字如金,开口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诸位同僚莫要忘了李景隆!”

只此一句胜过千言。

三十年前,朱瞻基的祖父燕王朱棣起兵夺位,当时,从大明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手中承继帝业的建文皇帝朱允文踌躇再三之后,派功臣之子李景隆率领大军出击结果惨败,建文帝也最终在这场战争中失掉了皇位。就是因为李景隆的威望难以与功勋卓著的燕王相及,所以寡助,招至败局。

“皇上圣意已决了吗?”若微倚在朱瞻基的胸口轻声问道。

“是。古往今来这皇位得来不外乎两种,一是身逢乱世,自己披荆斩棘、推翻前朝帝统争来的;二则是从祖宗那里承继来的。开国之君必令天下臣服、四夷仰视。而承继祖位的天子初登大宝没有寸功与德望,百姓们都以为这样的天子不过是承先祖之荫德,是守成之君。朕应当感谢叔王,是他为朕送来这样一个建功立业、威慑群臣、总揽民心的好机会。”虽然是在后宫宠妃的寝室内,但是这番话,他说得慷慨激昂如同将士们在出征前的铮铮誓言。

若微思忖之后方才开口,此时神色已经渐渐明朗起来:“皇上此举不是为了自己,皇上是为了父皇。”

“若微!”朱瞻基唇边含笑,目光中尽是柔情,“好啊,朝中有杨荣、夏原吉肝胆相照,后宫有你知已相伴,朕这一生真是无憾了!”

若微又一次猜中了他的心思。汉王曾经带给朱瞻基的父亲朱高炽多少屈辱与难堪,那么多年的委曲求全与不争不怒,朱瞻基一直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父亲的仁善与病体,是他们打压的借口与孜孜不倦的根由。这一切总要有个了断,为了父亲他也要披挂上阵争这口气。

“只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朱瞻基像是自言自语。

“东风不来,可以借风!”若微笑了,“皇上要赢得此战,靠两样法宝。”

“哦?”朱瞻基笑了,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伊人。微微停顿之后,他伸手轻轻捻着若微耳边的珍珠坠子,举止有些轻浮又煞有介事地说道:“就请孔明先生说来听听!”

“其一是‘师出有名’,皇上总担心百姓们会曲解皇上的圣德,汉王没有公开侵犯乐安以外的其它州郡,我们贸然出兵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所以皇上可以派人给汉王送去一份安抚诏书。此诏书名为安实为逼,随后可以把他在朝中诱降英国公的书信以及呈给皇上的战书张贴在城门上以公告天下。”

“好主意!”朱瞻基连连点头,“依你看这诏书该让何人去送呢?”

“皇上在宫中开设学堂,让那些自幼失教的小太监们识字学礼,他们对皇上自然是忠心的。况且,让他们去必然会激怒汉王,又不必担心所派之人为朝中重臣万一有去无回,不管是杀是降于朝廷都是损失!”

“确实可行!”朱瞻基紧盯着若微,神色中透着一丝戏谑,“这是其一,还有二呢?”

“二就是兵贵神速!”若微站起身重新走到琴桌之前,再起手时曲子已经换为《将军令》。

“是要朕率精锐出征一鼓作气平定叛乱,好个先声夺人!此番必令他猝不及防!”朱瞻基连连点头。

第二十六章 千骑卷平冈

山东乐安城汉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汉王朱高煦坐于正中,分列两旁的是王府护卫指挥使韦氏三兄弟及千户王玉、盛坚、李智、乐安知州朱恒等人。

王玉说道:“如今形势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汉王殿下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咱们兄弟筹备了这么些年,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盛坚扫了他一眼道:“王兄你有所不知,殿下刚刚见了朝廷派来的特使,皇上开出了丰厚的条件……”

“什么特使?不就是一个小太监吗?让一个太监来传旨不过就是羞辱殿下!”李智插言道,“还说什么丰厚的条件?以殿下当年跟成祖爷出生入死血战沙场的功勋比,那几万石禄米几百匹战马又算得了什么?依殿下的功劳,就是不能被立为太子承继皇位,那也得封一个藩属辽阔的富庶之地呀,这么些年囚于这小小的乐安城里困手困脚、受着窝囊气,如今好不容易万事具备,殿下千万不能手软,错过这天赐的机会!”

汉王朱高煦的目光紧盯着乐安知州朱恒,朱恒手抚胡须道:“殿下,依下官看皇上派来宦官安抚殿下,那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恐怕如今京里早已乱成一团,殿下不要中了皇上的缓兵之计才好!”

朱高煦听了频频点头:“朱大人此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刚刚王玉说的不错,如今之势只可向前不能退后半步,只是还差了些火候。”

“火候?”护军指挥使韦达瞪着一双浓眉大眼愣愣地问道,“什么火候?咱们兵马已备,又存了那么多的粮草,这不是已经万事俱备了吗?”

“大哥别吵,殿下的话自然另有深意!”韦兴开口道:“殿下是说我们派出去联络京城大臣和各地藩王的那批‘暗影’?”

“正是!”朱高煦眉头深锁不无忧虑地说道,“各地藩王还好说,京中的大臣中有许多人都是三朝元老,若是不知道他们的实底儿,咱们还真不能妄动。”

“这有何难?”王珏又道,“如果这些人脑子清楚,心里明白,归顺汉王最好。若是他们想不明白,冥顽不灵。咱们就像当年铲除兵部那个老顽固方宾一样,派‘暗影’将他们杀了省事。”

“住口!”汉王听了面色铁青,额上更是青筋直暴,王珏的无心之言反而扯出一桩无头公案。

那是永乐十八年的事情,兵部尚书方宾奉命平叛山东境内的唐赛儿起义,围剿了数月仍不能将元凶缉拿,惹得永乐帝朱棣盛怒之下亲派锦衣卫京营五千精锐平乱,一举成功。作为兵部尚书的方宾因为此事而面上无光,于是从未放弃过派人彻查此事。到了永乐二十二年,永乐帝朱棣为了亲征漠北(鞑靼)召集群臣集议,方宾与户部尚书夏原吉以国库、粮草、马匹空乏为由力谏相阻,惹朱棣龙颜震怒,当下将方宾与夏原吉撤职下狱。

方宾在狱中无疾而终,最后被认定为是畏罪自尽。事实上方宾之死是被人灭口,因为他已查到由唐赛儿引起的山东境内十多个州郡的叛乱正是汉王暗中筹划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上奏就被汉王潜入京城的“暗影”发现提前将他灭口了。

“去,再派一批‘雪雁’,三日之内一定要将城中大臣和各地藩王的准确消息传回来!”朱高煦吩咐之后,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纷纷退下。

汉王靠在宝座椅中闭上了眼睛,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自己的父亲永乐帝朱棣狠狠瞪着他:“青雀,你真的要反了吗?当年人人都说你有反骨,朕不忍心,也不愿意将你斩草除根,可是如今你真的反了吗?你反的是朕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江山,反的是大明朱家的千古帝业啊?逆子!你这个逆子!”

“不是,高煦不是!”汉王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喃喃地喊了起来,“父皇,这不是高煦的错,这不是高煦的错!”

“这当然不是汉王的错!”一个清丽娇媚的声音悄然响起,汉王猛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穿着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明黄色真丝宫装,宫髻上插上金步摇的侧妃李秋棠。

“你?”汉王朱高煦眉头紧拧没好气儿地吼道,“怎么把这身衣裳拿出来穿了?”

“这身衣服怎么了?不好看吗?”李秋棠特意在朱高煦面前扭转腰肢轻盈地转了两圈,随后亭亭而立就在与他咫尺相距的地方站住了,“这身衣服现在穿正好。如果殿下速速拿定主意,一举成功,那秋棠就是新天子的皇贵妃,穿黄戴凤是再正当不过了。可若是殿下犹豫再三失了先机,那么我们必然是一败涂地,再无转机。那么,这身衣服也就成了祭服,往后也再没机会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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