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娇(20)

作者:沐语欢 阅读记录

说话间,紧闭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推开,苏慕凉快步从院中走出上了马车离去了。

苏会瞥秦用一眼。

秦用立马得令,如猎豹般跳下马车,纵身一跃跳上对面院墙,矮下身形,朝那所院子里投了一颗小石子。

须臾,几个做农户打扮的年轻男人立马从宅子的四面八方窜出,如鹰犬般的厉眸巡视周围。

秦用转身翻下墙头朝来时方向窜去。将几人引走后,苏会下了马车叩响了院门。

斑驳的桐木门从中央拉开一道缝,一个二十多岁做妇人打扮的女子的脸显露出来,看到苏会,先怔了下,随即慌张的打开院门,满脸惊疑道:“郎君怎么又回来了?”

竟把苏会错认成苏慕凉。

苏会没否认,目不斜视的抬脚迈进院中。

入目一片狼藉,院子左边晾晒衣服的绳子上搭着几件濡湿的灰褐色短打,二个年轻汉子正光着膀子蹲在旁侧,手脚麻利的整理行囊,其中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见到他,惊惶起身,怯怯的喊了一声:“郎君。”

喊完忽然想到什么,将脏污的手往裤子上一抹:“郎君若等不及,奴这就先出城制造李照意外身故的物证来,保准万无一失。”

拽下绳子上晾晒的湿漉漉的衣服披在身上,做势就要出门。

苏会目光掠过站在他身侧的妇人,“你和李照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一惊,和那汉子对视一眼。

那汉子立马察觉不对,奔过来就要扯那妇人,然而却晚了,便见苏会没怎么抬手,那女子便被他掐住了颈子,如玉的一张脸霎时憋得青紫交加,喘不上气。

“咚”的一声,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砸在那汉子脚边:“如实答话,这些银子就都是你们的。”

那汉子惊疑不定。

苏会手下略一用力,那女子双眼一翻竟晕死过去。

“我说,我说。”那汉子立马慌了神,丢了手里的刀:“求你别杀她。”

苏会将那晕死过去的女子,丢给去而复返的秦用。

那汉子果然什么都招了。

原来这名女子就是他们苦寻多日的所谓的李照的表姐,而替她求情的汉子则是李照的姐夫,和李照一样都是镇南王府的部曲。

前段时日,李照来京城借钱找上了两人,恰时,季无正好派这汉子刺杀苏会,并言事后保他全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汉子识得苏会,虽对季无提出的条件很心动,可胆子小,哪敢行刺自家大郎君。和妻子商议时,不料被正缺钱的李照听了去,李照很是心动,便顶替这汉子去了,而苏会查到的部曲名单上缺失的几个人,正是他们几个。

秦用喝问一声:“二郎君可说为何要杀大郎君了吗?”

夫妻二人吓得身子一哆嗦,将头摇成拨浪鼓:“奴不知,但李照死前曾无意间说漏了嘴,说什么……”

那汉子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忙道:“好像是想让大郎君被刺杀的事绊住脚,多待在王府一阵子。”

查探多日的事此刻真相大白,如他之前料想的那般,刺杀他的刺客果然是苏慕凉指使,苏慕凉也是真的想杀他。

可苏会心头却并没知道真相后的释然,反而更为沉重,阴沉着脸一句话未说,转身出了门。

秦用沉声叮嘱二人:“今日大郎君来过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们继续替二郎君做事,若二郎君再有异动,立马来报。”见两人点头,才跟在苏会后面出了门。

马车辚辚而行,车厢内昏暗,气氛压抑的仿若坟场。

秦用察觉到自家主子心绪不佳,吓得大气不敢喘。

苏会的思绪则跟着颠簸晃动的马车飘向了远处。

他这个二弟既能因为丁若溪争风吃醋的要杀他,可为何不借机直接要了他的命?反而只想用刺客的事把他绊在王府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有什么图谋?

过了好一会儿,沉声吩咐秦用, “继续盯紧二郎君。”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二弟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稍晚一点的时候,王妃李氏请丁若溪过去一趟。

丁若溪隐约猜到李氏找她的意图,但不愿临走之际再和他们起新的龌龊,便收拾一番去了。

人刚踏进院子,便听到一道久违的宛转悠扬琴声从前厅传来。

赫然是她这些日子教众贵女弹奏的《凤求凰》。

丁若溪一怔,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很多曾经的画面。

记得有一次,那时她刚及笄,死活都弹不好《凤求凰》,便抱着琴去请教苏慕凉,他课业重不愿意教她,总是把她晾在一边让她自己琢磨,她气的牙痒痒,也顾不得矜持朝他直扑过去,想要教训他一番。

他猝不及防将她抱个满怀,总绷着的一张脸霎时红了,嘴上说着让她下去,可圈着她腰肢的大掌却一动不动。

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她心跳如擂鼓,手忙脚乱的忙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因为起的急促又摔在他身上,将他带倒,唇角擦着他的唇齐齐滚落在小榻里。

等她再扬起头时,少年炙热的吻朝她落下,如夏日的雷雨热烈且霸道,将她的羞涩和心悸一同吞下..........

丁若溪鬼使神差的向前快走几步。

眼前视线逐渐开阔,敞开的门内煌煌烛光里,将正低头抚琴的郎君面容照的惊才风逸,如磋如磨。

英俊的容颜渐渐地和少年稚嫩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不由的眼前一阵恍惚,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两人过去的时光。

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总臭着一张脸却爱护她的少年,他们也从未生过任何龌龊,她情不自禁的冲那道背影喃喃低唤:“闷葫芦”。

“叮”的一声,琴声乍然而至,低头抚琴的郎君悬在琴弦上的大掌顿了下,拨出一声突兀的尖锐响声。

一旁的常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低头提醒道:“三娘认错人了,正在弹琴的是苏大郎君,您的长兄。”

第18章

丁若溪被提醒,猛地回过神来,下一瞬如玉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慌忙垂下头。

可她之前明明听苏慕凉弹这首曲子无数遍,熟悉到连下一个拍子要怎么弹都知道,怎可能认错人呢?最后只能归结于双生子不仅容貌相似,就连爱好,艺技也大差不差,这种世人难以解释的与生俱来的默契感了。

苏会自然也看到了她,眸色微闪。

一旁的秦用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苏二郎君回府没多久就发起了低热,人烧的昏昏沉沉的。”

想必是他那个弟弟病又重了,阿娘见丁三娘依旧不肯见他,才舍下脸面把人叫过来企图劝和。

苏会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继续拨动琴弦。

“三娘——”

最后还是听到动静从屋中出来的张四娘帮丁若溪解了围。张四娘满脸惊喜道:“刚才苏大郎君还提到你来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快随我进屋,听听他和你弹奏的《凤求凰》有何不同。”

丁若溪心绪激荡,不明所以的被拉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到屋内除了长兄苏会,还有这些天跟她学弹琴的几个贵女。

贵女们今日打扮的各种庄重明艳,正沉浸在苏会的琴音里,面上含羞带笑,抑或满脸薄红,其中有一两个贵女时不时偷瞄苏会一眼,眸底翻涌的情绪不可谓不明显。众人身侧皆围拢了十几个丫鬟。

看上去倒是像被安排来府中赴宴——

还是和长兄近距离相看的那种。

丁若溪可不想搅了长兄的“相看宴”,压了压心头纷乱的情绪,放慢步子,强行镇定道:“说来惭愧,我琴技才疏学浅,尚不能和长兄相提并论。”

张四娘极不赞同她的话,“三娘这样说就太过自谦了。”

正要再说,屋内另一个贵女探头出来,娇滴滴的朝她喊了一声:“四娘,轮到你了。”

张四娘忙应了声,挽着丁若溪的胳膊就要快步过去:“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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