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薄(86)

作者:西菁 阅读记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音顺着风吹过来带了几分颤抖,她心乱如麻。

所以他是猜到了吗?还是查到了?

不会的,自己易容过,又改了声音。

他可能顺着上次自己以徐盈消息为诱饵的事顺藤摸瓜查到,或者是猜到半年前那件事和如今是一个人的手笔,但绝对……绝对不会猜到她的身份。

毕竟除了今晚,之前的事她没有自己经手过。

她咬死了不承认,容淮安也没勉强,更没有顺着继续点明,他从袖中取出来一把匕首,踏着步子一步步往前走。

她下意识又退了两步。

“阁下不是来杀我的吗?”

容淮安看着她的动作,漫不经心一笑。

“我如今身上也有伤,你也有,算两相抵消,阁下若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今日就放你离开,如何?”

十招?

她显然有些意动。

“不然就算底下的百名影卫来救你,我想让你此刻死,也是最容易不过的事。”

容淮安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着她沉默思忖的样子。

“我给你三个数思考时间。

三。”

他把手中的匕首拔开,月色顺着洒下寒光,映着他带笑的脸。

却比不笑的时候更让人害怕。

一个不管生气还是高兴都是这么一副样子的人,别人永远别想通过他的神色看出他的想法。

她深知,却不得不答应。

“好。”

一句话落,她攥紧手中的剑,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然而容淮安亦早有防备,抬手运起内力劈开她的招式,握着手中的匕首和她打在一起。

“大人!”

云副将一惊,却不敢上前阻拦。

两人交手没动内力,全凭一身的武功在打斗,容淮安的匕首其实并不占优势,但他武功比她更出神入化,起初的平衡很快被打破,他虚晃一招躲过她刺来的剑,继而手腕翻转寒光一闪,那把匕首狠狠刺向了她手臂。

她慌忙躲开,却还是被在手臂上刺了一刀,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紧接着第二刀卷着寒风呼啸而至,刺在了手臂上。

这刀很锋利,划下去顿时鲜血如注,疼得她额头上直冒冷汗,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十招已过……噗嗤。”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刹那,最后一刀,落在了臂弯。

她疼的眼前发昏,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东明的影卫也在此时姗姗来迟,纷纷冲过来把她扶起。

“夫人!”

她身上的伤已经严重了很多,手臂落下的三道刀口更是不断地往下滴着血,而她目光落在容淮安身上,忽然明白了为何他选择的是匕首而不是剑。

“她当时手臂上的鞭痕,您就用这三刀偿还了吧。”

果不其然,容淮安把匕首扔在地上,声音继而传来。

就是因为当时谢明蕴手臂上的三道鞭痕,他就要在今天,于她手臂上刺下三刀。

可鞭子的力道如何能与匕首的刀伤相提并论?

她怒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

“在屋内伤你的那一掌,算是回报前些天寒鸣山下我受的伤。

至于江南的算计,还有别的事,等回京后再见面,一一清算也不晚。”

容淮安话落,往下看一眼,那边的侍卫们也处理完了她带来的人,纷纷朝这边来。

“你可以走了,至于他们……”

风吹过,将他衣袍卷起,夜色下神情冷然,从唇边吐出几个字。

“格杀勿论。”

“你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

她瞪大了眼睛。

这百名影卫可是她的心血!

“我只答应留下你的命。”

容淮安摆手,身后无数侍卫上前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鲜血喷洒在她手背,她死死地瞪着容淮安,却也不得不强迫自己转身朝山下跑去。

“大人,真让她逃……”

“不是杀她的时候。”

容淮安打断他的话。

她身份特殊,就算死,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山中。

东明这两年屡屡在边境作乱,正愁找不到发兵的理由。

不是不能战,而是起战的错方不能是北谢。

她也不能这么“清白”地占尽了好名声死去。

谢明蕴焦灼地在屋里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听到紫衣喊大人的刹那,她腾地一下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推开门跑了出去。

冲天的血腥味和横在屋子前的尸体吓得她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院子里的样子,就被人揽进了怀里,继而眼前一黑,蒙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

“进去说。”

容淮安往后扫了一眼,云副将赶忙吩咐人把院子里的尸体和血腥打扫干净,容淮安拉着她进了屋子,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眸中的寒意敛去,倒了杯茶给她。

“缓一缓,吓坏了?”

谢明蕴没接那杯水,目光焦急地放在他身上。

“你怎么样?”

他衣袍上还沾了些血,谢明蕴想起他身上的伤还有外面满地的尸体,下意识去抓他的手。

“我没事,是别人的血。”

容淮安看到她脸上的急迫,语气缓和了些,站到她面前任她上下打量。

谢明蕴瞧这人站在这,面上不似前几天的孱弱,身形挺拔,除了衣袍上的那点血迹也没再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今晚是怎么回事?”

看那会紫衣跟她说的话,很明显容淮安早就察觉到了一切,提前做好了准备,也难怪今天晚上没缠着她过去。

“她带人来了。”

容淮安言简意赅地落下一句话。

她?

谢明蕴神色一怔,随后很快明白他话中的人指的是谁。

她想要再问,又发现屋子里人太多,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你没伤着吧?”

“没有,提前做了准备。”

“她带了多少人来?”

“四百。”

这么多天来云副将四下搜罗,处理了不少她的人,在如此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还带了四百人来,看来是做足了要把他杀了的准备。

“今晚的事闹得不小,寒鸣寺住持方才还过来问了。”

谢岚在一旁听着他们打哑谜,被绕的迷迷糊糊,但他们既然没明说,她也不想知道,便顺势提起了别的。

“三公主放心,此事我明日自会去找住持交代。”

容淮安自然早早考虑到这个事情。

“在寺庙见了血腥可不只是得给住持交代的。”

谢岚又提醒。

“我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今晚所有的人自然会守口如瓶,若是真传到京城皇上问话,我也自然会去找皇上言明。”

他把事情考虑的周到,谢岚也没多说,跟着等了大半宿她早就困了,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谢明蕴,抬手赶人。

“你俩走吧。”

她打了个哈欠往内室去。

谢明蕴顺势拉着容淮安走出去,进了自己的屋子。

“你带了人追下山,后来呢?”

“她带来的侍卫全折在了寒鸣山下,我伤了她之后,她逃走了。”

谢明蕴看着容淮安平静如水的面容,嗓子有些干涩,她四下看了一眼,扯过容淮安的手,压低声音道。

“是她对不对?”

容淮安指尖一动,谢明蕴又追问。

“侯夫人,半年前的事,前几天寒鸣山下,我身上的噫迷香,还有……你和季絮见面,临江楼那一天,都是她,对不对?”

她说完就一错不错地看着容淮安,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傻,噫迷香那天就有怀疑,容淮安在公主府的时候神色就不对劲,明明是有了猜测的人,以他雷厉风行的性子却选择继续探查而非直接抓人,又把紫衣送到她身边,她的猜测就落定了九分。

紫衣懂的是东明的那些东西,若说噫迷香只是个意外,容淮安又何必多此一举把紫衣送到她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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