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龙崽后被和亲了+番外(119)

“什么茶?”呈央君有点懵。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茶,他只是没想到江漾成了残疾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茶。

江漾想喝茶,他便准备了茶。

不仅是茶,他还让人弄了一些别的东西来。

人族的读书人喜欢的无非是诗书礼乐那一套,呈央君便去弄了些笔墨纸砚,又弄来了烹茶的器具,甚至棋盘、古琴……他把能想到的东西都找来,一股脑送给了江漾。

江漾坐在茶桌前,慢条斯理地挑选茶叶,濯洗茶盏,又点燃茶炉,倒入新接的山泉水。清浅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连带着让一袭白衣的江漾都染上了一点清苦的味道。

呈央君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人看。

江漾面上无悲无喜,待茶煮好了便斟了一杯,自己却没喝,而是看向了呈央君。

“你喝吗?”他问。

呈央君接过茶盏,也不嫌烫,一口便闷了。

江漾这才倒了一杯茶,送到自己鼻息间嗅了嗅,眉头微蹙。

“不喜欢?”呈央君问。

“自己煮的茶,苦不苦都要喝。”江漾说着抿了一口。

他自受伤后,面色看着比从前更苍白。这会儿抿了口茶,唇上有了点血色,衬得人清冷之余多了点生动。

呈央君慢慢凑上前,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两指慢慢探入他口中,轻轻翻搅着。江漾也不反抗,只安静地盯着呈央君,直到被顶到喉间,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眼底瞬间溢出了水光。

“茶一会儿再喝吧。”呈央君收回两指,将人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江漾既不迎合,也不反抗,面上始终是那副清冷模样,只偶尔吃痛或被折腾得狠了,会忍不住拧起眉头。可呈央君每每看他有了反.应,就会变本加厉,只恨不得把怀中人的血肉都拆吃入腹。

呈央君本以为事情也就这个样子了,江漾不会为他改变,他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做。

直到某一天,他从龙宫中的传送法阵过来,在门外听到了一阵琴声。

那琴声悠远绵长,并没有什么怨怼,听来竟有旷达之感。

他偷偷看向弹琴之人,便见江漾依旧是一袭白衣,盘膝坐在矮几前,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那态度亦如面对他时一般,不喜不悲。

那日他在门外驻足良久,始终没有进去打扰。后来,他经常会听到江漾弹琴,弹的曲子每次都不大一样,但琴韵却始终如一。

有一日,他正倚在外头听着琴声,忽闻一丝杂音,琴弦断了。

随后,厅内传来了江漾的一声轻叹,似是有些无奈,又带着点惋惜。

他平日里很少在江漾身上看到什么情绪波动,没想到对方今日竟是为了一根琴弦如此沮丧。

那日,江漾没再继续弹琴,断了弦的琴也没法再弹了。

他让人摆了棋盘,自己一个人坐在几旁和自己对弈。

呈央君走到他对面坐下,取过了一盒棋子。江漾怔了一下,并未在意,依旧将手里的黑子落在了上头。呈央君活了几百年,下棋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他心不在焉,一路都在被江漾围追堵截。

但他却没觉得懊恼,反倒因为在江漾身上体会到了一点情绪,而觉得沾沾自喜。

从前,他觉得江漾不像个人族,倒像是断了七情六欲的妖族。但日子久了,他也就渐渐咂摸出来,江漾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只是心如死灰罢了。

对方的冷淡,是对他的惩罚。

他越想索取,江漾越是不给他回应。

“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稍微高兴一点?”呈央君隔着棋盘问他。

江漾落子的动作一顿,忽然淡淡笑了一下。

这是他来到南海后,第一次露出笑意。呈央君恍惚地看着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吧。”江漾忽然开口。

“好。”这日,呈央君捡着外头的事情朝江漾说了一些,他也不知道对方想听什么,便总是换着话题,每当从江漾脸上看到专注的表情,便会就着那个话题多说一会儿。

自那以后,他便时不时去人族走动走动,听到有趣的事情便回来告诉江漾。大部分时候,江漾都不怎么在意,但偶尔会露出点笑意来。

就是这点笑意,令他越陷越深,再难自拔。

5·僵持

被呈央君废去双腿一事,并不在江漾的预料之中。

他虽运筹帷幄,但到底只是个凡人,呈央君的偏执远超乎他的想象。

双腿被废后,他曾一度近乎崩溃。

任何四肢健全的人忽然失去双腿,都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但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从不会做无谓的痛悔。

那段时间,呈央君眼底偶尔会带着点懊悔,他甚至试过替江漾修复双腿的经脉。然而江漾是人族,靠五谷杂粮养活的血肉之躯,与靠灵力存活的妖族不同,呈央君只能替江漾修复细微的伤处,却无法弥补亲手铸成的大错。

于是,江漾只能拖着残废的双腿度日。

“你恨我吗?”那日呈央君问他。

“你问过一次了。”江漾态度冷淡,“南海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谁也不恨。”

“你当真不恨我?”呈央君一手摩挲着他早已残废的膝盖,“当真不恨吗?”

“我不会恨你,也不会爱你。”江漾说。

呈央君目光一滞,眼底满是挫败,但那挫败很快变成了灼.热的渴.望。他得不到江漾的心意,便恨不得将满腔的不甘和愤懑都以最直接的方式宣泄出来……

江漾这一次挑衅,换来了足足数日的纠.缠。

等呈央君离开时,他身上已满是对方故意留下的痕.迹。

江漾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在这里被关得太久,心智已经不清醒了。最初他只是为了留下来,他该做的也应该是尽力去拿捏呈央君的心思。

但日子久了,他总忍不住去挑衅对方,仿佛看到对方失控的模样,心里便会畅快。那是一种近乎自毁式的挑衅,每次都会换来意料之中的后果,但江漾却乐此不疲。

他现在明明有机会利用呈央君的愧疚,去想办法解开那个封印,却迟迟没有那么做。大概是双腿废了之后,他的心气也跟着废了,他现在甚至觉得做不做魔尊也就那么回事了。

留在这洞府里与呈央君纠.缠,一边气得对方大发雷霆,一边消耗着仅存不多的生气,等到哪一天消耗殆尽,说不定就能一了百了。

但江羡鱼怎么办?

呈央君已经盯上他了。

江漾心想,若是自己就此殒命,下一个被关到这里的人,会不会就是小鱼?

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小鱼重蹈自己的覆辙。想清楚了这一层之后,江漾又稍稍燃起了一点活着的念想。

呈央君自上一次被江漾挑衅之后,足足隔了数月才再次踏足此地。这一次,他带来了一株兰花,说是从人族弄过来的。

“上回看你画的画里有兰花,我想你应该挺喜欢,就去人族弄了许多。”呈央君再面对江漾时,又流露出了那种矛盾的神情,仿佛他时时刻刻都处在愧疚和失控的边缘。

江漾知道如何一句话就让他发疯,但这一次却没再挑衅他。

“很漂亮。”江漾说。

“你真的喜欢?”呈央君眼睛一亮。

“嗯,劳烦帮我摆在书案上吧。”

“好。”呈央君把兰花放下,又道:“你若是喜欢,我多弄一些来,把你这屋里摆满。”

“这一株便很好,多了反倒没什么稀奇。”

“那就依你,只要这一株。”

呈央君走到他身旁坐下,试着握住了他的手,江漾微微一怔,并未将手抽回,只任由对方握着。

“还生我的气吗?”呈央君问。

“为何要生你的气?”江漾反问。

呈央君一愣,一时拿不准他这话是不是在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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