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见着清机脸上的疲色，就算是在北州的那些日子，她也没有见着清机这么疲惫过。

两人说白了，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哪怕有师徒的名分，可是并不是每个师父都和清机这样的尽心尽力，真的把徒弟放在心上的。

明苑并不是真的无知小姑娘，心下明白这话只有真正在意她的人，才能说出来。

“师尊放心好了，弟子心里有数的。”

清机脸色稍好了些，可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他那边……你……”

“弟子……不会和他成亲的。其实成亲……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清机听着这话，先是心里一松，他原先担心自家徒弟是被齐霁给骗了，毕竟齐霁在涉世不深的姑娘看来，的的确确高高在上又光芒万丈。

心里一松之后，清机又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他抬头望着明苑，“那你怎么还和他来往？”

若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难道不是远远避开？

“毕竟这个对你名声也不好，为师并不是古板的人。但是这……说起来，到底还是有欠妥当吧？”

“弟子必须和阁主有来往，但是弟子并不打算和阁主结为道侣。”

清机听得目瞪口呆，他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年轻人的心思，他真的是半点都不懂了。

明苑望见清机满脸疑惑，心里感叹一下自己还真是无情无义。

“你……”清机过了好会，才吐出一个字，过了好会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之前他还觉得齐霁道德败坏，可是见过小徒弟之后，他一时半会的不知道自己该好好教教小徒弟，还是掉头过去去同情齐霁。

他最多只是觉得齐霁此事做的太欠妥当，而且两人年岁差的太大，不想是良配。可是自家小徒弟……

清机莫名觉得有些像是外面那些凡人嘴里骂的负心汉。

“你这样不妥吧？这……”清机只觉得自己这百年来的想法，全被小徒弟给翻了个底朝天。

清机一改刚才对齐霁的痛斥，犹豫小会，“这般……不好吧？”

清机看得出来，齐霁对她是真喜欢。

若是两情相悦，清机是不允许自己徒儿和齐霁在一起。可自家徒儿对齐霁只有一副贪图美色的样子，他看着心下莫名的对齐霁有些同情。

这铁树开花头一遭就遇见自家徒儿这种，他一时间心虚着实有些复杂。

外面都是痴心女薄情郎，到了他这儿，反过来，而且负心的那个还是他一直觉得品性良好的小徒弟。

清机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明苑从清机的楼阁里出来，到了外面就见着阿襄在那里。

阿襄在仙缈峰呆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和仙缈峰的弟子混熟了。阿襄虽然是妖狐，但也没害过人，最多就是帮着增着合欢宗的女修增强魅惑，其他坏事没有做过。身上也全是清气，弟子们对这个长相漂亮可爱，性情也讨喜的小狐狸很是喜欢。

故而阿襄蹲等在清机的静室之外，也没有弟子出言把她赶走。

“阿苑姐姐。”阿襄大尾巴摆摆，径直到明苑身边。

阿襄尾巴尖尖的那撮白毛，跟着尾巴的摆动，也不停的摇来摆去。很是招人。

明苑对她伸手，阿襄就一下跳上了她的手臂，被她抱在怀里。

阿襄跟着她回来之后，就一直由明苑养着。阿襄没了父母，明苑就真的把她带在身边，不仅仅是呆在身边，甚至还正儿八经的养孩子。寻来一些妖族正经修炼的办法，让阿襄好好修行。

“今天有没有好好修炼？”明苑问。

问完之后，明苑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被齐霁那个把阿襄当自己女儿给影响到了。

“当然有！”小狐狸两只爪子就搭上了她的肩膀，急急切切的回答，“阿襄一直很乖的在修行，到时候阿襄还要去大哥哥那里，姐姐要一起去嘛？”

明苑迟疑了下，她已经和齐霁有段时日没有见面了。她嗯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不一样，她对齐霁没有以前那么狠心了。

不管是六十年前，还是她活过来没多久，她对齐霁一直都处在无情的状态，系统的任务，她只想早点完成，然后早点回去。回去之后，这里的人和事，她会忘的一干二净。

这个世界给她没怎么留下好的记忆，人很善于自我疗伤，只要回去，她就毫不犹豫的将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都抛弃掉。

所以她也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但现在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太一样。

至少她和清机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小狐狸每日都会在仙缈峰和麟台阁来回跑，当然她去麟台阁都是去找齐霁的。而且拿着的都是找齐霁指点她修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