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侯门(17)

隋云瑾睨了眼姝黛扮男装的侧影,却知她不是。他后来调查过她,乃是光禄寺少卿温府的表姑娘,一直待在平江府,少有外出。

只这般隔着距离,看着姝黛被江三公子提起衣襟,眼前却又浮现出她用湿漉漉薄衫捂着胸口,两眼似受惊兔子盯着自己的一幕……

温府四姑娘才与邬家公子成亲,这桩亲事紧跟在赫大表兄战死不到半年,气得老祖母病在床榻咳血。他对这个娇婀俗媚的商女并无好感,左不过就是与温府沆瀣一气的存在。

然而看江禹衍抓在她领口的手,冷肃的凤眸却似烫得难捱。

隋云瑾忽然瞥见另一侧雅座上的五皇叔凌琋,记起这凌琋与大理寺少卿乃是故交。

他并不想被注意到,自己在盯梢那马鞍店的灰衣伙计,便拂起袍摆往姝黛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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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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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圆台正在弹奏《十面埋伏》,五名清倌身着红纱衣,六名伎伶白裙缥缈,奏得整座凌霄阁气氛此起彼伏,人来人往中如若沸腾。

这凌霄阁虽为玩乐的清馆,可男儿生得傅粉何郎,女子般般入画,韶颜魅姿,不仅色养眼,且孤芳自傲,仗恃技艺而不屈于人。是以,生意十分火旺。

隋云瑾一袭青黑色藤纹缎袍,沿栏穿梭,独特的气宇令他在那喧嚣中尤为醒目。

他八尺余的身量,墨眉深浓,容貌在京中无出其二,担得起那句“陌上人玉如,公子世无双”。

雅座上的江禹川和五王爷凌琋果然注意到了。若较真论起辈分,隋云瑾还可叫凌琋一声表皇叔呢。

庆绥侯府隋家是个怎样的存在?

曾祖父是大晋开国皇帝亲封的侯爵。晋太-祖从前魏朝手里抢了天下,门前挂灯笼第一个归附的就是隋家。

隋家原本是魏朝的武将勋贵,百年沉淀之士族门阀,在朝中拥有威赫的声望。奈何魏朝逐渐奸宦当权,幼帝难堪大业。晋太-祖夺了天下后不想与这些勋贵为难,就先表彰了隋家,赐封侯爵,其余归附的也都赐了寄禄官,虽没实权但都有俸禄养着。

庆绥侯府因是头一个归附,太-祖还把义女嫁给了隋家曾祖的长子,这义女也就是先帝的义妹、如今隋府卧病在床的凌老太太——

老太太虽为义女,用的却是皇家亲赐姓凌。单就这份殊荣,难怪当今太后都拿她没辙。

表面看庆绥侯府只封爵无实职,可到底两朝沉淀,根深枝繁,加之弯弯绕绕什么手段都能使,一般人却没胆在头上拔毛,得罪不起。

作为凌老太太最珍重的嫡世子,隋云瑾清正矜威,克谨勤严,更是京中多少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惜却洁身自好,一点风花雪月之心都没有。

说起来,似乎当年老太太和先帝还差点有过些渊源,因而接连被晋太-祖嫁了两次人,第二次嫁的才是隋家。所以与太后之间有着说不明的过节,平素隋家也与皇后那边走得更近。

五王爷凌琋作为太后最宠爱的幼子,可谓心知肚明。

江禹川用讨好的口吻嘀咕道:“隋世子也在这?先前抓了那络腮胡子,接连几天没见动静。莫非是又听闻了什么风声,今夜过来查案的……”

凌琋笑笑,转而一想,答道:“不像是。他左不过一个刑部司门郎中,说直白点,盯梢城门的六品官,能掺和起来什么?有大理寺少卿霍骧在,轮不到他。大抵皇上催逼得紧,刑部各司总要做点儿样子,且看他想干甚!”

说得也是,但凡霍骧在,要破案可容易可难,全凭五王爷安排。

江禹川点头,颇有不解道:“按说太后娘娘仁义清明,与隋府老夫人的过节,并不牵扯于他。隋世子弱冠之年高中榜眼,想去个什么身份体面的曹部,哪里去不得,却偏挑个司门郎中,名不见经传的闲差……莫非是心中深受情伤,便如此消遣萎靡?”

都知道隋云瑾对归德将军府彭大小姐情愫深重,认真考上榜眼也是为了迎娶她。自考上那年,却听说彭大小姐在边塞与人私定终身,杳无音信不归京了。打击之下,归德将军府很惭愧,而隋云瑾更过了二十岁未成婚。

凌琋扯唇淡漠:“耽于儿女情长,有何可叹。”

目光又忍不住盯向那边的姝黛,美人儿天鹅般的颈子微微后仰,眼波泠泠,又娇又媚,看得他咽了咽嗓子。

*

“江公子还请放开,莫仗势欺人。”姝黛被江禹衍隔桌抓着衣襟,身子不得不吃力半倾,眯着杏眸呵斥。

又加上温蕾也在旁帮腔道:“就是,代公子她哪里惹你了,动手动脚真过分!”

江禹衍更气了,猛地把姝黛往反方向一搡:“懦夫,打不过人,就给爷滚远点。”

……真是个有眼无珠的二愣头,活该不得六妹妹好脸!

姝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经得起他这般重搡,只觉胸腔憋痛,本是绷紧的白绸带兀地发出扯散嘶响,整个人向后面的空地倒去。

要完蛋了,眼看着自家小姐衣襟沿两肩滑落,人往地板仰倒下去。

惊得络雪脱口而出:“啊,小姐小心——”

姝黛眼一闭,正要等死。却只觉莫名熟悉的清肃微风袭近,而后整个儿靠上了一堵硬朗的高墙。

她蓦地睁开眼,男人高贵沉冷的玉面,两弯眉浑如染漆,竟是多日前那个六品职官。他今夜微服,青黑刺绣的锦袍与黑玉发冠,肤色净白,似乎这人尤其衬青黑深色。

他正将手箍在自己衣襟下滑的后颈心,摁住那险险就露出的白雪削肩,却面无表情。

“又是你!这位大人怎的还盯着我们小姐诶?”络雪也认出来了,一时竟忘了危险,只记着刚入京他就把自家小姐得罪了,语气顿时也凌乱。

哼。

听见男人低冷轻哼,戏谑淡扫一眼:“只是路过。”

手下部属总算跟上来了,刚才郎中大人步履急促,他还有点不明所以。原来是再稍晚点,就接不住这美娇人了。

……就好奇,郎中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

他嚷嚷道:“竟连这种场合都少不了你们。我们大人是官,你是民,就查你们又能怎么?”

女人柔软的脑后绒发,挠得隋云瑾莫名发痒,还有那随风沁入鼻息的陌生花香味。男人暗暗又有些发晕,却好像不比第一次排斥气息了,调整了扣掌的位置。

姝黛力道未收,整个儿翻了个转,踉跄跌进他的胸膛里。这下变成面对面拥搂了,女子光洁额头贴近他脖颈,只觉那一双无比的丰软隔着松散的白绸颤动,将将擦拭过他矜贵的锦绸。

把他素来冷硬的心,都拭得刹那间暂停。

姝黛脸颊顿地灼红,亦想起了浴缸里被他看去的起伏。

她可不是随随便就怯场的人,咬了咬唇瓣。紧忙借着被他遮挡的阴影,顺势把下滑的斜襟长袍整理好。

就算掩不住婀娜的曲线,也好过让人看到里面的风光。

整理好了,她便恢复释然。

她想起上次隋云瑾离开时所说:“我会查证你说的每一句话,姑娘初来乍到,还望行事谨慎!”

不料转头自己女扮男装又撞上了他,男子通体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正,一双狭长凤眼,却像桃花眼一样眸中带笑,但是很冷的那种笑。仿佛对她多么轻蔑,姝黛莫名便不舒坦起来。

她眸中起疑,无声在问:“还怀疑我?路过能这么刚刚巧出现?”

却忘了她的柔软仍抵着他肋骨之上,隋云瑾也有点窘,不自觉低头觑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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