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满堂(266)

这金针的杀伤力,她们虽然没见识过,但也知道,刺中要命之处,绝无可活。

盛安大长公主腾地站起来,走向苏容,“你这孩子,你没伤着吧?”

苏容摇头,“没有。”

盛安大长公主来到近前,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进宫了?还来到了这里?”

不等苏容说话,燕回声对盛安大长公主和皇后见礼,回答盛安大长公主的话,“回姑祖母,母后,小七查出赵老儿和赵非死于金针入脑,得知姑祖母在宫里查案,担心姑祖母有危险,便请王爷带她入宫了。”

瑞安王也差点儿吓死了,亲眼见这小宫女金针杀人,如此胆大妄为,真是不怕死,他立即点头,伸手入怀,掏出用帕子包裹的两枚金针,“这就是苏七小姐从赵老儿和赵非脑中查出来的。”,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金针,道:“一模一样。”

地上躺着的金针,有两种,一种是细如牛毛,是那小宫女杀人所用。一种是苏容购置的普通金针,大夫行针时用,比特制的细如牛毛的金针要粗许多。

盛安大长公主闻言眼睛一红,握紧苏容的手,“多谢你。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我与皇后还真是会遇险了。”

皇后此时也走过来,对苏容道谢,“多谢苏七小姐。”

她早就耳闻苏容之名,第一次是因为周顾未婚妻的身份,第二次是因为她的儿子燕回声说不见其貌,但心仪其人,后来随着苏容进京,关于她的言论更是不断。

她本来对苏容心里是有些成见的,她亲自登门退了周顾的婚后,她也担心她是否看重太子的身份,想嫁太子,攀上东宫,但没想到,转眼便听说她与夜归雪同游大佛寺,似乎已与夜归雪许婚。她一时间不知该担心还是该放心。

她自然希望她的儿子娶一个高门贵女大家闺秀,但又怕他儿子的性子,执着于一人,这对储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储君痴情,更不是什么好事儿。

后来太子来她宫里给她请安,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太子无奈地摇头,说就算不是夜归雪,苏容也不会选他,而他即便强求,怕是也拿她莫可奈何。她的性子,就不是个会让人能强求得了的人。

大约是看出她面上的忧心,太子反而让她宽心,“母后放心,大梁江山的储君之位,只能是我。未来的大梁江山之主,也只能是我。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儿。”

明确告诉她,他不会痴情到不管不顾,他行事会有分寸,不会为了苏容不管不顾。

皇后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又问起周顾,太子摇头,说他的情绪怕是不太好。皇后便懂了,周顾不同于燕回声,太过年少,又未经磨砺,于儿女情事,在遇到苏容前,一片空白,遇到苏容后,因是自己未婚妻,想必不曾收住,便轻易栽了进去。

如今她见到苏容,心里暗赞了一声,论容貌,太过出挑,不逊于端华,甚至更胜于端华,论本事,这一手金针救人,都不知她是怎么准确地出手用那么细的金针拦住那些细如牛毛的金针的,用匕首斩断那小宫女的手也干脆利索,整个人从内而外,显而易见,一眼所见,就能够让人看出来,她不是寻常的女儿家。

闺阁里教养的女儿家,见血都会色变,更何况这般血腥手段。

皇后也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不见其貌,只她一个人,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便能让太子对其心仪了。她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气质,夺目极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苏容偏头,对皇后一笑,然后又转头对燕回声道:“太子殿下很像皇后娘娘。”

这话皇后最是爱听,顿时笑了,“本宫也觉得太子像本宫更多些。”

燕回声微笑,“孤也这么觉得。”

话落,他收起笑,看了一眼地上已痛到晕死过去的小宫女,吩咐一侧的人,“将这个宫女嘴里没来得及咬掉的毒抠出来,即刻提审。”

有人应是,立即掰开小宫女的嘴,果然见小宫女的嘴里用金纸包裹着藏了一枚毒丸,还没来得及咬破。

第250章 真像(二更)

小宫女被泼醒,惊恐地惊觉自己嘴里的毒丸被搜出去了,脸色一下子如死灰。

盛安大长公主平心静气地问:“你如实交待,受何人指使,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既然在宫里生活,当该不是天真之人,最是明白折磨人生死不能的手段有多厉害。”

小宫女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盛安大长公主道:“去把这小宫女入宫的录案调出来,但凡与她牵扯之人,都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与她牵扯之人的嘴硬。”

小宫女依旧无动于衷。

太子在一旁道:“姑祖母,这小宫女叫采儿,是个孤儿,自卖自身,于三年前入的宫,最先在浣衣局当差,后来得了丽嫔娘娘青眼,调入了丽人宫,在丽人宫待了半年,犯了一桩事儿,惹恼了丽嫔娘娘,将之又送回了浣衣局,在浣衣局得了一场病,差点儿死了,得了贤妃娘娘宫里人的照拂,救活了一命,病好后,特意去了贤妃娘娘宫里谢恩,贤妃娘娘瞧着她可人,也没忌讳,将她收入了宫中,这一待就是一年半,在一年前,不知怎么惹了贤妃娘娘的怒,被赶出了贤妃娘娘的宫里,得余公公照拂,将她安排去了教坊司。”

盛安大长公主看了燕回声一眼,心想连一个小宫女的底细都如此清楚,怪不得陛下忌惮防备他这个太子,“余公公?既是入了教坊司,如何出现在这里,成了看顾赵老儿和赵非的人?”

燕回声道:“这就要问余公公了,父皇让余公公负责赵老儿与赵非看管之事,余公公大约寻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其中就有她。”

盛安大长公主道:“去请余公公来。”

但凡涉案人员,一律不放过。

有人立即去了。

此时,余公公正对皇帝禀告,说太子、瑞安王、苏七小姐一起入宫了,如今正去寻盛安大长公主与皇后娘娘,不知发生了什么。

皇帝一听苏容进宫了,顿时坐不住了,当即道:“走,朕也过去。”

余公公应是。

皇帝一行人来的很快,盛安大长公主派出的人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皇帝和余公公,立即跪到了地上。

一声“皇上驾到!”,传进内殿。

盛安大长公主等人齐齐起身。

皇帝已大踏步走了进来,众人见礼,皇帝一眼便瞅见了立在盛安大长公主身边的苏容,她的容貌与当年的珍敏郡主很像,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与珍敏郡主大不相同,珍敏郡主偏温婉淑仪,而苏容周身沉静又灵动。若不是样貌长的相像,还真是难以从气质上寻出相似点。

皇帝恍惚了一阵,直到听到太子喊“父皇”,才回过神来,看着苏容问:“是、苏容?”

“是,陛下。”苏容如今身份虽然还没正式入南楚,昭告天下,但她是实打实的南楚王女,见到大梁天子,自是不必下跪的。

皇帝眼眶一红,“与你母亲长的真像。”

苏容笑了一下。

皇帝看着苏容,似乎看到了当年珍敏站在他面前,似乎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道:“朕本来想今日出宫去沈府见你,却不成想你自己入宫了。”

他没说召见的话,国库空虚,他连召见承认苏容身份,如今也没底气。

苏容简略地将她进宫的目的说了。

皇帝这才看到地上绑着的小宫女,一双断手十分血腥,地上躺着的细如牛毛的金针闪闪发光,他脸色极为难看,“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杀人。谁给她的胆子?”

盛安大长公主慢悠悠道:“这就要问余公公了。”

余安已吓坏了,地上绑着的小宫女他最是认识不过,他“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陛下、大长公主,这、这、老奴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胆子啊?老奴也没想到她竟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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