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177)

“是,我是林士画。娘娘。”

“不,你不是林妊,你是墨瞳!你又回来了,你不是被烧死了么?难道,我也死了?死了?哈哈哈,真好,我也死了!死了!”

随着这句话,她骤然松开手,开始大笑,笑声里,她的眼泪更加没有办法止住,她的罗裙下,血,却是越流越多。

“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进来。”我泠声吩咐。

“婕好娘娘,这不合规矩,皇上那,奴才难以交代。”小卓子轻声道。

“皇上若责怪,本宫自有交代,但,现在,你们都退下。”

“这——好吧,贵妃娘娘一会就该到了,到那时,奴才是不能阻止贵妃娘娘进殿的。”小卓子话中有话地提醒道。

我知道,可我并不是要徇私,放过宸妃。

我没有这个能力,谁都没有!

她方才站的地方,下面已经汇了一小滩血水,越积越多,汪汪地汇在那,是生命流逝的象征。

而我并没有传太医和宫女继续止血,我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宫妃失贞,是任何人都求不得的死罪,与其让她那么屈辱地死,换成血崩而死,是不是,会比较有尊严呢?

殿门轻掩,只剩我和宸妃二人,她的笑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神态开始痴痴傻傻,涣散的眸光仿佛在望着什么,我朝那一处地方望过去时,不过是空无一物。

我的手扶看她,语音温柔:

“娘娘,您累了,坐下歇息会,好么?”

她的眸光转向我,眼底的恨意不知何时,也逐渐消逝:“墨瞳,本宫一直待你那么狠,你不恨本宫?”

她恢复自称,神智似乎有些许的恢复清明。

“恨娘娘,对我有意义么?如果没有意义,我为什么要去恨呢?”

我所有的感情里,其实,一种缺一种感情,就是恨。

她,也不会例外,我不恨她,一点都不。

昔日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对感情最无用的宣泄。

她因我这一句话,有片刻的失神,低喃道:

“难道,本宫的恨错了么?一切都错了幺?”

“娘娘,我扶您先歇会,您站太久,该累了吧。”

站着,只会让她的血更快的流逝,纵然逃不过一死,我仍希望,能把这份死亡到来的时间延长。

她看着我,轻声:

“可以,替本宫梳洗一下么?本宫不想这么脏,不想。”

神智清明时的她,应该也觉到大限将至了吧。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我惟能点点螓首,扶看她坐到妆镜前,一边吩咐殿外的医女打进一盆热水。

我用绵?巾替她慢慢擦拭愈渐苍白的脸,指尖偶尔触到的,是冰冷的肌肤,她的心.此时也该冷了罢。

“墨瞳,可以告诉我,当初的琉璃簪,是谁赠予你的么?”

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隐瞒她的必要,对一个将死的人,让她去得能安心一点就安心一点罢。

包括,她认出我的墨瞳,就让她继续这么以为。毕竟,这是事实的真相。

“那日,我随皇上微服巡游街市,恰逢北归候抵达镐京,因衣裙被他的弟弟用鞭子抽破,所以,北归候才赔了这一套裙裳并几枝簪子。”

“竟是这样得来的?”她的眸底,有一份惊喜,旋即是清晰的愧疚, “本宫一直以为,是北归候与你的定情之物,所以才会用那簪子伤你。”

她与北归候之间,原是有感情的牵绊。这点,是我之前所没有猜到的。

“本宫未进宫前,因哥哥与北归候私交甚好,北郡郡都距东郡郡都又相去不远,故常随哥哥拜访北归候。滞留在他府中时,他待我也是极好的,直到那日,瞧见这簪,本宫喜这簪子的玲珑剔透,向他讨时,他却第一次不给,本宫赌气掷下时,不慎划伤了手,他倒是急急地拿药替本宫擦拭,说这簪纵然稀罕,但含有寒毒,见血即渗,是以才不给本宫,怕误伤到本宫。本宫当时以为这不过是句诳语,及至看到这簪在你的髻上时,本宫想,倘若真有寒毒,就让你身中寒毒也无不可,倘若并无寒毒,既是他诳了本宫,哪怕他对你动了心,才赠这簪,至少,你这娇美的脸也不复存在。”

原来,我身中寒毒,是如此由来。

不过是一个女子的刻意所为,仅为了验证一些什么,还有,便是出于女子纯粹的嫉妒。

心里这么念时,我的手却只是放下绵巾后,桑桑地用象牙梳替她梳起青丝。

“本宫是不是真的很狠?很毒?”

是,狠、毒,但,也是必然。

“娘娘,宫里的女子,到最后,或许都会变成这样。”

“是,可本宫又何尝想变呢?身为郡主,注定最后要嫁的人,却是当今的皇上,当哥哥把本宫送进周朝时,本宫纵然曾经并不是十分愿意,可,当本宫看到皇上是那样温柔、体贴,渐渐地本宫真的以为能放下昔日的一切,也真的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但,一切,不过皆是幻象,都是幻象……”

我的手梳着她的青丝,蓦得发现,三千乌发中,竟然有一根银白,用手拧住那白色,迅疾地替她拔去,这宫里,有多少,是红颜未老,头先白呢?

她未曾察觉,仍是慢慢地往下说着:

“也在那时,林蓁选秀进宫,虽得皇上的青睐,但却并未立刻得未蒙圣恩,直到四个月后,她才初次侍亲努那晚恰逢本宫被太医诊出有孕,皇上启驾探望本宫,所以,她认为是本宫阻了她的初次侍亲努自那以后,处处针对本,本宫固有孕不能伴驾,那段日子,她几乎独宠于宫中。直到——”

她的手拢住胸口,仿佛回忆起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替她绾起髻的手固她的一拢,亦微微地一滞。

“直到,你的胎儿不保,诬陷本宫,导致本宫被废入繁逝宫两年。对么?”

语声起,林蓁在一众宫女搀扶下走进殿内,她绝美的脸上,满是冰霜袭人一双水眸凝向宸妃。

宸妃随着这句,骤然回眸,身上庆气一丝丝的渗出,但,仅是话语里含恨一字字地道:

“林蓁,你这歹毒心肠的女子!”

只这么说时,她却仍是坐着,我看得到她的手用力的叩在妆桌的一角,抓得那么紧,骨节处都青白青白的,她在竭力压制自己,还是仍旧借着外力站起身呢?

“歹毒?呵呵,难道,宸妃以为,是本宫的入宫,摊薄了你的圣恩?你果然是愚不可及!”林蓁笑得极其妩媚,这妩媚背后,却是一种森冷,“你真的以为,皇上会容一个东郡的郡主专宠后宫?真是太天真了。纵然你能怀上子嗣又如何?每次都不能保,难道,你还看不清,这其中的乾坤吗?第一次你可以说是本宫害你失去孩子,第二次呢?还有这一次呢?难道次次,都是本宫所为?你也真的太高估本宫了。”

“若不是你椎我下台阶,我岂会失去第一个孩子?!”

宸妃的声音嘶哑地说出这句话,这一句她不再自称本宫。

当一个女子,不用这些虚礼的称谓时,或许,才是由得真性情的涌现。

“本宫推你下台阶?对啊,你就是以这个理由,害得本宫有口难辨,毕竟那次,确实只有本宫离你最近,谁又会相信,是你自己刻意造出这一局呢?”

“我再毒,都不会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去让你这样的女子受到惩罚!”宸妃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那段日子,该是她最痛苦的日子吧。

所以,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繁逝宫走水的当晚,她会出现在昭阳宫,当晚无疑,她的心,再碎了一次。

“可,今日,就是本宫这样的女人会亲自审问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宸妃,你被皇上冷落,禁足于鸾鸣宫,你的不甘寂寞,才会让自己走到没有回头的一步。本宫固然为你所不屑,至少,本宫被废冷宫时,却比你清白。”

林蓁的话语骤然变柔,但这样的柔软背后,隐的却是一把尖刀,一剐一剐每剐必深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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