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05)

“风相为王父一力提携,风相之意,该就是王父之意吧。”玄忆并不愠,笑得倒愈渐让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皇上,是怪臣把持朝政,安插亲信于要位?”摄政王此言咄咄。 “朕知,王父无论做什么,都是为朕“好”,对么?”

玄忆反问,语意,隐隐含着一缕涩意苦。

“皇上明白臣的苦心就好,臣,仅有嫣儿这一个女儿,还请皇上,厚爱!” “朕自当视嫣然为朕重要之人。”

“臣,想看的,是皇上和嫣儿真的伉俪情深!而并非是兄妹之情!嫣儿本性纯真,这宫里,惟有她一人对皇上不安异心,皇上,看得该比臣更加明白才是!” 这几句话,摄政王分明说得,有些许的动情。

但,动情之处,不过是,让纪嫣然产下皇嗣,立为储君,方是这情动之归吧。

“朕 —— 做不到。”玄忆将手中的紫豪一掷,负身而立,这三字,说得铿锵有力。

“你必须做到!”摄政玉欺身上前,胁迫之势愈明。 玄忆微侧眸,不怒反笑:

“王父,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吗?”

“臣自知臣法纲论,今日所言,并非是僭越之言,皇上,臣的心,难道,您会不知。”

“朕正是清楚王父的心,才没有治王父擅传圣旨之罪,但,朕,能容一次,并不代表朕会一直容不下去,无论怎样冠冕之言,朕,有所容,必有所不容,王父,朕今日,言尽于此,王父,退下吧。”

摄政王却并不退下,恨然跪于地,语音里透着从未有过涩意:

“臣恳请皇上!”

“王父,您,这又是为何!”

玄忆听到身后的动静,骤然转身,几步至他的面前,一手虚扶。

二十载的养育之恩,他岂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呢?

“嫣儿进宫,是臣的安排,也是臣一直以为最好的托付,但,若皇上,永远只把她当做妹妹,那么,臣宁愿不如此为之!皇上,她的幸福,一直掌握在您的手中,犹记得那年除夕,你曾从宫里赐下番邦的风铃,她一直就挂于窗前,从不取下,哪怕后来入了宫,都随带进宫,她对您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兄妹 ,只是苦了她怕您忧扰,故压抑得那么辛苦,都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怎会不知呢?

所以,他会在未央宫的观星台畔挂满风铃,因为她素喜的风铃,如果,这是他能给予的他愿意给她。

即便在观星台上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观测到天相的异变。 “王父,先起来再说,朕受不得王父的跪礼。”

“皇上,请恕臣自私,臣请皇上,试着把感情能分些许予嫣儿,否则,深宫寂寥,臣当日的所为,就是葬送她的一生啊!”

玄忆虚扶摄政王的手,明显觉到一滞,而,他的心,也随之滞了下去。

他还有情吗?

没有了。从那个女子逝去后,原来,他的所有最真实的情绪,真的,一并都失去,也包括爱。

这种感情,和昔日废林蓁入冷宫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再无法填补的空缺,永远在那,柔软地,提示着,他心的一隅就此被她带走,再无法圆满。

“皇上,臣恳请 !”摄政王的执意,非要从玄忆的口中,得到允诺方罢吧。

“朕——尽力为之。”这五个字,每一字,从他心里说出,那空缺的一隅就似被刀剐过一样的疼痛,那种疼痛刺进心里,才让他觉得,那里,其实还是会痛的。

疼痛的尽头,还有着一种潮湿,那是她曾经流于他身上的那滴泪,原来,随着时间的逝去.这滴泪,终是在那时就沁入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再无法忘却,她为爱,所受的委屈,为情所受的伤害。

他的手松开相扶摄政王,直身的瞬间,恍惚里,他似乎又看到那抹倩影,站在那边,巧笑娉婷地,对他道:

“瞳儿只是怕,老天不会让瞳儿幸福太长时间,您对瞳儿越是温柔,瞳儿越

是怕,患得患失,说得,就是瞳儿这种女子吧。”

彼时她笑得极妩媚,极其不在意,可,他清楚地看到,她心底的害怕。

果然苍天真的不会允许他把许诺的幸福全部带给这个女子,那么快就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望着山底,奔腾的运河呼啸,磅礴的雨水袭打在他的脸上,惟有他知道,借着这种掩饰,他才敢流下一滴泪,这滴流倒流进心底,与心底她留下的那滴汇融在一起,这一生,都不会再分开!

他的瞳儿,只属于他的瞳儿,不在了。

所以他不会再有任何的感情,这是他曾对她许过的诺言.她不在了他不会死,但,所有的喜怒哀乐,一并地,都随她去了。

“臣叩谢隆恩!”摄政王第一次,跪地行礼。

他的额,叩在金砖地上,在清冷的殿内引起一阵回声,这回声.悠远地流长,玄忆的心,却再辨不得任何的声音。

晚膳后,敬事房主管福如依旧托着红漆盘子上前,他望着那些绿莹莹的牌子,并没有如这四月间一样的吩咐撤下去。

而是,修长的手指移到其中一牌上,咻得翻过。

“未央宫莲妃娘娘侍夜!”福如尖声宣道,甚至带着一种讶异,毕竟,这是四个月来皇上第一次翻牌,是否也意味着,皇上又将恢复往日的雨露均泽呢?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悲,或喜。

得,或失。

皆在人的一念之间。

第六章 独祭

太和宫,本是帝王圜丘祭天前斋戒三日的斋宫,是以,距离昭阳宫相去不远。

绯颜推开轩窗,四下,真是静啊,雨虽停歇,但,甬道还是被日间的雨所濡湿,在月色下宛如水银铺就般, 熠熠生辉。

她看着这些景致,宫外传来内侍疾走的脚步声,惊起了树上的宿鸟,啾啾叫着,飞入月影的浓处,隐约间,她仿佛听到宫外,承恩铃的冷冷有声。

旦凡宫内有嫔妃侍夜,低位的后妃由驮妃公公沿着小道直送昭阳宫,而高位的后妃皆会乘承恩车由甬道送往昭阳宫,为了让夜行的宫人隔着距离便让道于承恩车,是以,车的两端,各垂四个金色的铃铛,随着车辇的前行,清脆地响于禁宫的甬道上。

今晚又是哪宫的高位呢?

即便有四月她不在宫内,可从冥霄处所知,如今宫中,并无多大的变化。能称上高位的,无非是九嫔之首秦昭仪、莲妃、盛惠妃、沐淑妃、华珍贵妃五人,但,能进得了玄忆心的,恐怕仅为林蓁和纪嫣然吧。

曾经他为了相伴有孕的林蓁将斋戒的时间延长为一月,现在呢?不过三日,三日之前,他仍可坐享这后宫的美色无边。

真的很好

她的心,不会痛,一点都不会。

手嵌进窗棱中,无意识地一抠,倒是让那春葱一样的粉甲断了半截,她抬起纤细的手,用力地一扮,将那断了半截的粉甲坳去,那断裂处,毛刺不平终是不复光滑。

但,又何妨呢?

断掉的东西,留着,也没有趣味。

譬如,让她厌恶的虚伪,她都不会留,哪怕,她母亲留给她的这张脸她都可以毁去,仅是,这张脸对着铜镜,只会让她想起,她的愚蠢,和那人的阴狠。

鸟惊啼声亦渐远,宫墙深深,墙外有几株不知名的树影高过宫墙 ,枝叶疏离地探进墙来,月色下,重重的殿檐犹如金色的兽脊,冷冷映着那苍茫的月华,格外叫人觉得凄凉清冷,她轻轻地,抒出一口气,竭力让心神继续做到淡宁。

她不该有任何的介怀,这本就是那人的本质,以往的她,被蒙蔽得甘愿委屈,也不去想做为一个帝王,最真实的本质。

扰乱自个的心境,对此时的她来说 ,并非上策。

如是想着,她伸手,想合拢轩窗。早早地歇下,对她,才是好的。

刹那间,却看到,一道黑影,咻地往对面殿中掠去,那殿里,住的,亦是一名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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