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12)

只说完这句话,他回身,复拉住沐淑妃的手:

“母妃,鸣儿听话,你好点了么?母妃?对了,你想不想见父皇?鸣儿这就去找父皇 !”

孩子的记忆,总是单纯地会记住某一刻发生的事。

即便他能陪伴母亲的时间十分有限,可,就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他看到过,不止一次,母亲偷偷地流泪。

而有一次,母亲告诉他,他,长得真的很象他的父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母亲的眼中,满是最最璀璨的光华。

那时的母亲,真美啊。

也从那时起,他知道,父皇对母亲,应该是很重要的。

只有他,才能让母亲,有那样华彩的眼神。

但,他的父皇,从去年开始,就很少来看母亲了。

亦从去年开始,他时常在下学后,守在父皇可能会经过的地方,却,每次都落了空。

惟有一次,他意外地逮住了父皇,从那个丫头住的地方。

然而,最终,父皇还是没有陪母亲说会子话,他,也在随后,陷入了一场可怕的疾病中。

林蓁瞧得懂奕鸣脸上的神色,淡淡一笑:

“既如此,莫水,用本宫的肩辇,送奕鸣去昭阳宫请皇上过来。”

“是,娘娘。”

莫水抬起头,看到,林蓁一个意会的神色,她复低下头:

“二皇子殿下,请。”

“姐姐 …咳咳……”沐淑妃欲要说什么,却咳得反是更加厉害。

“你下去,替淑妃娘娘再煎熬一碗热的汤药。”林蓁吩咐一旁蹲在床边的小宫女。

小宫女喏声退下,殿内,终于仅剩她和沐淑妃二人。

林蓁重新坐到她的榻边,素手轻轻替她拍着后背,语音温柔:

“瞧你,身子这么辛苦,还要硬撑着。”

她的这句话,落进沐淑妃的耳里,仅是满满的关切体恤之意,这层关切体恤,让沐淑妃捂着丝帕的手别烈地颤抖起来,终于,再忍不住,她抬起刚刚因呛咳低徊的眸子,不再顾忌地抓住林蓁的手: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她一口气说来,仅顿了一顿,即便此时气力不继这句话,却是沉于她心底一直想说的话。

林蓁颦了黛眉,凝着她,似有不解。

沐淑妃深深吸进一口气,反咬了一下素唇,终于,道:

“姐姐,既然我时日无多……如今再……瞒着你……我的良心……一直会受到……谴责……永远都无去…得到救赎……宸妃 …的孩子……是我被人所绊……情急下……不慎推到……宸妃 …并不是姐姐 …”

是的,那日的拜月大典,她的位置就在林蓁的旁边,宸妃略后的位置,甫快到台顶时,她觉到被人一伴,条件反射地,她想拉住谁,却不料,这一拉,反力

上去竟成了推,随后她看到宸妃从她跟前跌落,而,她不知为何,选择了稳下身形后,悄然避至一旁,由于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小产后的宸妃直指是林蓁所推,林蓁亦辨无可辨,虽是,与她撇清了关系,但,她终究还是不忍,事后,唯她谏言于皇上,然,依旧没有办法阻止, 因祖宗的遗训,再加宸妃的指认,林蓁还是被废繁逝宫。

这也成了她心里最大的愧疚。

但,彼时她已有了奕鸣,若她被废繁逝宫,奕鸣怎么办呢?有这样一个母亲,在皇子中,他该怎样抬起头来做人?

所以,一步错,步步错,她将这件事瞒了两年,直到繁逝宫走水,她终于再也没有办法忍受良心的谴责,选择去昭阳宫向玄忆坦白。因为,若林蓁真的死在那场火中,或许,她会永远的内疚下去,奕鸣有这样一个不光彩的母亲,也是他的耻辱吧。

也在那次以后,玄忆对她,仅余下厌色。

君命早下,容不得他再次推案,否则,引起的,怕只是更多的纷争。

是以,他对她的厌色,也是应该的罢。

“姐姐 …原谅我……好么…姐姐 …”她说不动更多的话,思绪万千,陷到唇边,仅化为这一句。

林蓁如水的眸华深深地凝着她,随后,她轻柔地笑出声,笑得那样的娇媚,那样的蜿约,仿佛整件事说得,不过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姐姐 …”沐淑妃盯着她,怯怯地喊出这一声。

“本宫早就说过,别喊本宫姐姐,本宫当不起。”林蓁的手轻轻抚过沐淑妃的秀发,护甲冰冷地从她苍白的小脸边刮过,“从你做出这件事的那天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姐姐,明白么?”

“我……咳该……”沐淑妃咳得愈发透不过气来,一缕殷红的鲜血从她捂住

唇的丝帕中渗出。

“你真以为本宫那么笨,要等到今日你告诉本宫,本宫才能明白当日的事?对,本宫当日确实不聪明,竟没有想到你这个看似委委糯糯的人,也会下得去狠手把宸妃推落台阶,再嫁祸本宫。本宫可真低估了你。”

林蓁悠悠地道:

“但那又如何呢?你这么做,最后只是更快地失去皇上的心,这年余的时间,眼见着,皇上再不顾怜于你,你是否该明白一句话—— ”她故意顿了一顿,满意地看到沐淑妃的脸更为熬白,“天作孽,犹可活,自做孽,天必诛!”

这十二字,她说的同样柔意款款,仿佛眼前的,并非当年嫁祸于她的人,而真真是她的好姐妹一般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宫里,根本不会有姐妹情的存在。

哪怕骨肉血情,都是不能要的。

眼前的这人,使她被困于冷宫两年,直到两年后,她才知道,害自己的人竟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沐淑妃。

当时的感觉,真的很讽刺。

犹记得,落罪时,唯有沐淑妃鼎立维护,冷宫中,也惟有沐淑妃时常嘱托嬷嬷,嘘寒问暖。

不过,皆是一种沐淑妃认为的赎罪方式。

而她,根本不需要这种方式的赎罪!

因为,这两年的时间,是耽搁不起的,一并耽搁尽的,就是圣恩隆宠!

“好了,事到如今,你也可以放心地去了,纵然本宫不会原谅你,你的奕鸣,本宫定会爱护有加的,毕竟,他会是未来的储君,对于这样的结果,你该感恩戴德去了吧。”

今日,最后陪她演这出戏,无非,是为了那个孩子。

是的,这个孩子,对此时的她来说,是最重要的。

林蓁樱唇微启,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话,沐淑妃再是掌不住,又咳出一口血来,她手里水绿的丝帕和着鲜血的颜色,干涸处,是一种暗沉晦涩。

她十分清楚,沐淑妃的大限之日就是今晚。引起她呕吐的药,不过,是催命的方子,当然,这方子是无人会查得出的,皆是循序渐进的因果罢了。

而她,当然,要好好地用今晚,演完这一场绝佳的戏,否则,莫不是辜负了这卿卿年华呢?

眉略颦,为何,这女子,还可以撑这么久呢?

沐淑妃的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盯着林蓁,眼神里没有一点的怨恨,仅是一种让林蓁并不愿意看到的神色。

那种神色是关于怜悯的。

她讨厌被这样一个女子用这种眼神看着。

俯低身子,凑近沐淑妃的耳边:

“有本宫在一日,皇上永远不可能会要你的爱,因为,那不过是最卑贱的东西,皇上不会要的。你害过本宫,本宫待你却是不薄的,你去后,本宫还会为你求一个加封的妃位,这样,奕鸣的地位就更高了,本宫也会更满意有这个儿子。本宫即承诺你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她的手,轻轻抚上沐淑妃的手骤然一用力,她的手将沐淑妃捂住唇的丝帕狠狠地掩到她的鼻端。

指尖,有温暖的呼吸萦绕,真的很暖,但,这缕呼吸的萦绕却渐渐地逝去化为冰冷,她看到沐淑妃的眼眸依旧死死地盯着她,但,仍是没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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