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3)

我抬起的脸落进他的眸底,他的脸瞬间凝结上一种震惊,确定的说,震惊中还带着惶乱。

“你是墨瞳?”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几许。

我的脸,是否让他想到了那人,抑或,他更讶于,我的容貌竟起这般大的变化,除了眉眼有些许相似于那个脸色蜡黄,毫无出色之处的墨瞳,现在的这张脸,哪点,又是那个墨瞳的样子呢?

而,眼下,我这张脸,要面对的,或许不仅仅是昭阳宫众人的诧异。

还要面对,可能拆穿我真实身份的那人——应届秀女澹台姮。

但,此时的窘境,是我所需要先去应付的。

带着和‘蓁儿’一样的脸,出现在这些昔日早熟悉‘墨瞳’的人面前。

“正是奴婢,顺公公。”

“你——下去吧。”顺公公皱了一下眉,他的眼底,拂过更多的,是如同那晚一样的森冷。

“是。”我欠身,迎向的,是袭茹略略惊愕的眼神。

“怎么出了这些许汗,还不下去更衣。”袭茹看出我的尴尬,道。

我应声退出殿外,往后殿行去。

要来的,终归是要来。

从我复进宫的那日开始,做为棋子的命运,就不可被逆转。

既然,他心中,早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又何必,空因着那片刻的温暖而妄自菲薄呢?

我不过是他盟约中的一步棋,对于棋局,纵有温暖,也会在执下间,化为棋格中不变的定数。

除非,到了那一日,我不再仅仅是一枚任他操控,命不由己的棋子,才会让他真正注视吧。

“——墨瞳?”

回到屋中,云纱见到我,瞪大她本来不算小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是你吗?”

“不是我,还有哪个?”

她拉着我的手,呼啦啦地转了一个圈子,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端详着,眼里仍是讶异。

“天啊,你怎么会变这样子?难道御前当值会越变越美?”

“不过是御前当差可以用胭脂罢了,前几日你刚回来,每日贪睡,我又伤势方愈,你怎有心看我呢?”

“真的是这样?你这么一说,确实,好象是白了点,眉眼却还是你,看来,咱们,如果能妆扮,个个也都是如娇似玉的大美人呢。”

我轻轻点她光洁的额头:

“是啊,等你到了御前当值,也可以用胭脂水粉,自然和我一样。”

她再细细地看我,脱口而出:

“刚刚若不是你这身宫装,我其实,差点把你当成——”她噤了声,眉心颦起。

“我上了妆的容貌和谁很象吗?”我不经意地问她,心底,知道,这份不经意的背后,其实是有很在意云纱口中的答案,哪怕,她并不会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因为,关于‘蓁儿’的一切,仿佛是这个宫中的禁忌。

“其实,不光是容貌,你身上的香味都好象。如果不是你这身宫装,真的,完全就是她,不过,她不会穿这身宫装。”

“你从哪个宫当差回来,就变得这样神神叨叨,我入宫前,可没有姐妹。”我顿了一顿,意有所指,“若说有这么个象我的人,我倒真想见一见呢。”

我看到,当我提到‘哪个宫当差回来’这句话时,云纱的脸色变了一变,那么,我的推测便是对的。

果然,也只有‘蓁儿’才可以劳动玄忆调去昭阳宫中的宫女伺候她。

第五章 国色姝(2)

“你见不到她的。”她神色有些暗淡地说出这句话,把话题转了:“墨瞳,你说,这次选秀后,皇上会下恩旨,准一些旧宫人出宫返家吗?”

“呃?你想出宫?”

“不是……算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她的神色愈发低落,我拍拍她的手,却不知如何安慰于她。

不过是回屋来整一下妆容,我还没有卸值。

她见我被汗濡湿的衣裳,忙道:

“可巧我才提了水回来,你还没卸值吧,这水你先用,我今日是值晚差,不打紧。”

“云纱,谢谢。”我不与她客套,不然,倒见了生分。

她,也是我在这周朝后宫,第一个认识的宫女,率真的性子,让我没有把她当作是需要堤防的人。

所以,我不愿与她之间过于生份。

转到屏幔后,把她提回的水缓缓倒入木桶中。

将身体浸入散发着袅袅蒸气的桶内,我明白,从今以后,我不再需要景王的蜡膏。

也不再因为需要在云纱面前掩饰,哪怕入睡,都要将这层蜡膏盖在脸上。

手抚上脐内的息肌丸,今日,又该换一丸了。

云纱口中所说的体香,就该是这丸所带来的吧。

那个‘蓁儿’和我身上的香味,都是一样的。

那么,我是否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揣测,她,也不过是一枚景王安置在玄忆身边的棋子呢?

被废入繁逝宫,所以,她对于景王的利用价值也随之消失。

或许,也正是被玄忆发现,‘蓁儿’的真实身份,才会纵然爱着她,而不得不废她入冷宫。

这是任何一个帝王均会做的抉择,江山之于美人,是更为重要。

但,这个美人的命,同样是玄忆视若和自己的命一样珍贵的。

如果我被玄忆发现真实的企图,那么,该不会仅仅被废入冷宫这么简单。

可,我不过是一介宫女,是当不得‘废’这个字的,至多是被贬去暴室。

思及此,那暖意彤彤的水,骤然变得刻骨般的冷冽。

而‘蓁儿’能得帝王恩如此,是幸还是不幸呢。

对于我,拥有和她一样的容貌,是幸,抑或是不幸呢?

如果说,在若干天前,我对这有着抵触,在今日,我更明白,这些抵触,哪怕将来面对的是不幸,我也不会后悔。

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那人已拥有。

我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我不是一个因为一时的温暖,会忘记接下来,一味迷恋将导致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寒冷中的人。

五日的期限,如今,还有三日,在大选的前一晚,景王必须给一个让玄忆满意的答复。

否则,他该清楚,迎接他的是什么。

天子之威,是不容任何人蔑视的。

更何况,我隐隐觉出,玄忆和景王之间,纵是先帝仅留的俩子,却是貌合神离。

他们之间的过往不会很简单,历来帝位之争都不会简单,一如南越青阳慎远的登基,是多少手足的鲜血铺就一样。

在这些不简单中,我不愿意让自己想得过份复杂。

如今,这宫里,唯一见过我以前容貌的人并不多,将来,更多的宫中之人,能认识的,能记住的,该只是这一张酷似‘蓁儿’的脸。

我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软弱之处,依附玄忆,我不仅能活得更长,也能让景王不仅仅只把我当成棋子。

即便,这层依附的基础,不过是替身,但,又何妨呢?

只要,最终,在玄忆心中,墨瞳,仅是墨瞳,这样,就好!

第五章 国色姝(3)

木桶里的水快冷却时,我才起身,仔细拭干那些残留的水渍,将新的息肌丸置于脐内,换上干净的紫色宫装,姗姗走至梳妆镜前,宫女的梳妆镜,是极为俭朴的,但,仍能让我从那方铜镜中辨出我此刻的样子。

细细上了蕊粉,并浅浅用了些许胭脂,发髻按宫规盘起,但并不用绢花,我素来不喜这种假花,而是和在南越后宫一样,仅用几枚珍珠隐于髻间固定。

云纱复打水进屋,看到我,怔愣了半晌,才道:

“墨瞳,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我微微扬起下颔,在铜镜中望着她,唇边嫣然一笑:

“我当然是墨瞳,也只会是墨瞳。”

起身,我往屋外行去,对她又道:

“好好当差,别胡思乱想。”

云纱还是惊愕地望着我的容貌,道:

“墨瞳,我突然有些担心,怕你很快就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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