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65)

纪嫣然淡淡一笑,迎上盛惠妃的目光,正待再说些什么,忽听得 ,澹台姮低低吟了一声,殿内诸人的目光,忙望向地上那人,只见她秀眸微睁,眼底,是血红的一片,呀呀有声,却因着掌搁之力,再吐不出一个字。

“妹妹。”秦昭仪本跪着 ,见澹台姮醒来,移动身子上前,才要扶住她,突然,澹台姮对准秦昭仪的手,就咬了下去,这一咬,只听得牙齿入肉的咯咯声,还有血腥味顷刻间再弥了上来。

一旁,早有跟在二妃身后的两名宫人,费力将澹台姮拉开,秦昭仪痛哭的声音在拉开的瞬间随即传来:

“娘娘,她果真是疯了!娘娘!”

澹台姮血红着眼,兀自挣扎,眼见着,两名宫人是压她不住。

“快来人,把才人先因去暗室。”盛惠妃不由得后退几步,唤道。

“且慢 !”随着这一声喝止,绯颜步入殿内,她的目光,触到澹台姮时,终究,做不到波澜不惊。

昔日,如花的模样,今时竟变得如此颠狂。

她强压心神,道:

“才人毕竟是五品的宫妃,怎能擅自押入暗室?”

“嫔妾参见皇贵妃娘娘。”盛惠妃、莲妃二人欠身行礼道,秦昭仪在一旁哭着哽咽出一句话,想是行礼之言,却是让人听不得真切。

“传院正。”绯颜俯低身子,唤道,不顾澹台姮的挣扎,眼眸凝向她,柔声,“才人,稍安勿燥。”

她的摄心术对一般人都会有效,希望,澹台姮也不例外。

此时,她和澹台姮的距离很近 ,若无效,她想,她也不会害怕这名女子的疯颠。

无论澹台姮是否失势,她终是狠不下心来。

澹台姮触到绯颜如水的眸华时,却渐渐地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她的眼睛里,慢慢地,湮上一层情愫,绯颜瞧得懂,那是关于恐惧的情愫。

是什么,让她这么恐惧呢?

“你们先退下。”绯颜吩咐道。

“皇贵妃娘娘,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命嫔妾等人共同审理此事,皇帝贵妃这么吩咐,恐怕不妥吧?”纪嫣然轻柔地道。

“若莲妃觉得不妥,可以去回了太皇太后,再治本宫的罪,可现在,本宫以皇贵妃之尊,命令尔等退下!”

“是。”盛惠妃率先福身道。

纪嫣然浅浅一笑,只说了一句:

“皇贵妃娘娘记着分寸就好,既然娘娘觉得此时不是问讯的时候,嫔妾和惠妃娘娘就在侧殿,等院正替才人上好药之后,再继续问讯罢。”

绯颜并不再说一句话,只站起身,吩咐两名宫女将澹台姮扶至内殿的床榻之上,不过一会,在二妃及秦昭仪退出殿外后,院正已经拾着药箱匆匆赶来。

绯颜坐在帐幔外,看着院正和医女在里面忙碌,殿外,已近黄昏。

黄昏的迟幕,让人的心境,一并的无法舒坦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院正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皇贵妃娘娘。”

“呃—— 澹台才人的伤势如何?”

“回皇贵妃娘娘,掌掴之伤甚是严重,需静养些许日子,才人主子方能继续说话。但 —— ”

“院正在本宫面前不必有所顾忌。”

“才人主子,似乎,心智受损。”院正眉心蹙了一下。

“心智受损?是外因,还是 —— ”

“回皇贵妃娘娘,才人小主脉息滞缓,若是内因,也是有迹可寻。”

“本宫知晓了,今日之事,除了皇上,任何人,院正都不必据实回禀。”

“是,微臣明白。微臣已替才人小主上过伤药,明日,会由医女继续替才人小主用药。”

“有劳院正。退下罢。”

院正及医女喏声退下,绯颜起身,望向床榻上的身影,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向澹台姮的榻前。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一步一步走近床榻,每一步,过往的种种就在她的眼前浮现。

但,面对现在的澹台恒,她,依旧是狠不下心置她与不顾的。

纵然上了药,澹台姮的伤势仍是不容忽视的红肿,绯颜望着这名女子,入宫,对澹台姮来说,不过是一场梦的破灭。

得不到帝王的怜惜,挣到头,亦不过是正五品的才人。

如今,偏摊上这件事,无疑对澹台姮来说,这宫里的路,就是走到头了。

自小澹台姮是那般的骄傲,也是那样的好强。

既为姐妹,这十几年间,却并无一丝手足之情,反是关于伤害,落满过往的记忆里。

但,此刻的她,并不能对澹台姮做到漠视,尤其是今日。

她是知道合欢糕里,没有任何毒,不过是太皇太后要治林蓁的罪,却不想,反让林蓁找了澹台姮做替罪之人。

她素是知道,澹台姮擅倚附后宫得势的嫔妃,只这一次,却是倚附错了对象。

而她呢?她知道这一切原委,除了传院正珍治,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玄忆,也希望她什么都不做的,不是吗?

撇清关系,真的很简单。

可,她撇不清。

因为,她仍是要弄清盛惠妃口中所说,丹蔻中的黄彤从何而来,这样,她才能解了心底关于那次中毒的疑惑。

丹蔻,和之前她怀疑的口脂,都是女子的妆物,只是,在今晨得知此事后,联系前因后果,遣人问了内务府,才发现,擅聆在她清莲庵出事之后,人就彻底地失踪了。

檀聆的失踪并不是偶然,也正说明,她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在完成使命后,消失是唯一的结果。

那人为何没有在她的背部纹绣下毒,亦是一处疑惑。

但,她相信,这些疑惑的解开,不会等太长的时间。

毕竟,黄彤又出现了,不是吗?

绯颜收回心神,随着榻上那人痛苦的低吟声愈近,她终于走到了榻前。

蓦地,她觉到榻上那人轻轻拉住她的手,她一低眸,却看到,澹台姮的手指都红肿着,此刻,虽上了药膏,仍触目惊心地让她觉得鼻子一酸。

自幼,贵为上卿府的千金,又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呢?

她避开澹台姮的伤处,却发现,澹台姮的手,越过她的手,径直地拉住她裙上缀着的缨络,拉得那么紧,缠着金丝雀翔的缨络眼见着就要被她拉扯下来,她有些讶异,旦见澹台姮的嘴唇蠕动,恰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仅是艰难地发出几个不辨其意的单音字。

澹台姮越用力,越说不出话来,额际只沁出冰冷的汗水,绯颜执起自己的丝帕,替她轻轻拭去冷汗,柔声:

“本宫知道了。”

她并不知道,澹台姮的用意何在,不过是隐隐觉得,澹台姮今日被掌捆至口不能言,手亦被用刑至不能说话,定是与这有着莫大的关系。

缨络,缨络,她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两字,一时间,始终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但,眼前,若让澹台姮继续这样,除了耗尽她的气力外,并不见得还有其他的好处。

“待你养好伤势,再说,现在,好生静养着。”她握紧澹台姮的手,澹台姮的手松开,眼底竟蕴了一丝泪珠子 ,突兀地就滚落下来。

绯颜的鼻子愈酸,可,她不能露出任何的异样来,表面仅能继续淡然地用手中的丝帕一并把澹台姮的泪水拭去:

“你的委屈,本宫会为你做主。”

她真能做得了主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狠不下心。

面对今日的澹台姮,除了酸楚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可言。

毕竟澹台姮再怎样骄纵,对于澹台谨,仍是有着孝心的。

否则澹台姮不会演那出雪地的戏,即便,戏的初衷是逼她向皇上求情,可最终,戏的代价,是澹台姮卧病在榻半月。

而她呢?

她自认是做不到,为了一场戏,和身子过不去。因为,她对澹台谨的心,根本没有澹台姮付出得多。

所以澹台姮再怎么不堪,至少,还是重孝胜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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