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78)

怀里的这女子爱了他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只可惜,他对她的爱,没有办法去回报,一个人一辈子所能拥有的爱,于他,早悉数付出给了安陵羽熙。

从安陵羽熙步进他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以后的每一步,都会烙满她的一切,哪怕,她擅长心计,哪怕,她其实谁都不爱。

可,并不能阻止他付出这份对她的爱。

所以,对其他人,他只能辜负。

无论为她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后悔。

只要她说,他就一定会做到。

唯一一次,他不能做到的就是护安陵一氏免被夷十族。

也是那一次,他最爱的女子,迅速的憔悴下去,最终,离他远去。

流下这颗泪,为怀里的这名女子。这么多年,若说一点都没被感动,是假的。

这一次,是他间接逼死了她。

可,他只能这么做。

他俯下眸光凝住她,低声:

“宛如,我答应你,只要玄忆愿意和嫣然在一起,我不会让他没有后路可退的。”

说出这句话,怀里的她仅是眉心颦紧,并未抒展开去。

她慢慢地松开握住他的手,脸上漾开的笑意一并僵硬住,旋即,她的螓首向后垂去,绾发的碧玉簪,随着这一垂,“叮”地一声坠落于金砖地上,敛出一抹弧光,这抹弧光的尽处,他唇角的弧度一并敛去。

她的心,再没有任何牵念的了。

他,还是执迷不悟!

既然,他自己知道,他没有一分的爱可以分给别人,难道,他以为玄忆就可以吗?

在意识归于一片寂肃前,轻轻地,她抒出一口气,这气,在深夜时分,仅是叹息的味道。

他抱着她,她的身子,渐渐地沉重下去,犹如什么,压在他的心底.无法舒散。

她残留的温度随着血液的流逝,一并的开始冰冷起来。

她,终是走了,带着对他爱的磨灭,走了……

他抱着她,直到,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进殿禀道:

“王爷,末将的信卫兵捉到这信鸽。”

“嗯。”他只低低应了一声,甫伸手,军官模样的人即会意过来,将信鸽脚上的信纸呈递上去。

他将太皇太后的尸身轻轻放置红毡毯上,展开信纸,心底已然有了计较:

“将这只信鸽放了,再放一只信鸽,同样的内容,需让东郡的人截到。”

他早瞧出,她在拖延时间,为的该是让她想要护全的人逃离。

而那些人的逃离,因着这信鸽的出现,终将成为最好的一步棋。

虽太子没有找到,不过,少了这一个娃娃,对于全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是。”军官模样的人喏声,另禀道,“除太子殿下未寻到之外,皇贵妃、贵妃亦不在宫中。”

摄政王眉稍微扬,道:

“其余各门,出入人等可有异常?”

“成时,定安门出过一具装有澹台才人遗体的灵枢,已被扣押,请示王爷如何发落?”

摄政王略沉思了一下:

“不必扣押,放行。”

澹台谨毕竟于他,也算是做过些许事,他不愿做得太绝。

“是。”

摄政王复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的尸身,环顾殿内的几名近卫亲兵,语音骤厉道:

“太皇太后并没有薨驾。尔等可曾听明白了?”

“是!”几名近卫亲兵皆异口同声地道。

他站直身子,目光留驻到打碎的观世音像上。

既然,她死都要维护一些东西,那么,就让她在地下知道,她拼死维护的东西不过是错误的。

这般想时,殿外传来些许曹杂的声音,随着殿门被砰然打开,纪嫣然出现在殿门的那一隅,她一步一步走进殿内,眸华自然没有错过,地上的那具尸身。

“摄政王!”她唤出这三字,语音里满是悲愤。

“尔等都退下罢。”摄政王望向纪嫣然,吩咐道。

殿门随着一众近兵的退下,再次被关阖起来。

“嫣然,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为你好,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为我好?摄政王,您步步为局,竟连我都是一并算在内了。”

纪嫣然的语气再不复以往的淡然,她的唇色甚至于是煞白的。

“如今你是有身孕的人,怎么还不知轻重呢?”摄政王淡淡地道。

纪嫣然的手抚到依旧平坦的腹部:

“是啊,身孕。您告诉我林太尉意图不轨,若我有身孕,可于宫中牵制住贵妃的势力,以防宫闹内变,扰乱军心。”

“嫣然,这,没有错,你的身孕,对于后宫的的制衡,是必须的。”

“制衡?今日您率亲兵将整座禁宫团团围住,这宫内,哪里还需要什么制衡呢?逼死太皇太后,无论前朝和后宫,难道不是以您的话为独大吗?”

“太皇太后,是自尽。并不是本王逼死她,嫣然,你如今已有身孕,好生在未央宫歇着吧。”

纪嫣然随着这句话,突然就笑出了声,笑得眼泪,纷纷地从眸底滑落:

“有孕,呵呵,我不愿配合您演这场假戏,你就私下部署了院判直接禀于太皇太后,摄政王,若让人知道, 我根本不可能有孕,您说,这个谎,您该怎样来圆呢?”

摄政王的目光骤然转向她她话语里的意思,难道——

纪嫣然抬起素手,轻轻地,拭去眸边残留的泪溃:

“皇上根本没有临幸过我我怎可能有孕!”

果然如此!

摄政王冷冷一笑,深黝的目光愈渐地邃暗起来:

“嫣然,你太累了,回宫歇息去罢。”

“摄政王,如果您要的,是谋朝篡位,这,终将不会成功。”纪嫣然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会把这个事实公诸于天下!”

“你公诸于天下的同时,就是断去所有皇上后路。”

摄政王语音转厉:

“他只有册你为后,封你所生的皇子为太子,这周朝,才依旧会是他的天下。否则,哪怕他能收复东郡,所有的退路,却一并不会再有! ”

“摄政王!”纪嫣然再唤出这三字,语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意。

“这不是你对本王说话该有的态度!皇室欠你母亲的,都会在你的身上得到补偿。如果这份补偿来得太晚,本王,并不能保证,是否会有耐心继续等待。”说完这句话,摄政王语音提亮几分,“来人,送莲妃回宫!”

纪嫣然被几名嬷嬷扶着往殿外行去,她想挣开这相扶,可,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散去。

她没有力气去挣扎。

如果这一挣,将让玄忆腹背受故,她不会愿意,亦不会容许。

夜色,愈发地深浓,这一晚,注定是禁宫中最暗沉的夜色。

这些夜色浓灼间,早在摄政王的亲兵进入禁宫前,一名小内侍已悄然隐进繁逝宫。

这名内侍,蹑手蹑脚地在树影疏离间,进入这处冷宫。值门的宫女甫要开口,被一条淡绿的丝帕一挥,便晕睡过去。

繁逝宫内,除了值门的宫女,酉时以后”,没有其他宫人出入的。此时,这名内侍迅速地往宫内行去。

他径直走进一处殿宇,殿内,弥漫着破败的味道,无数的尘埃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掩鼻,这名内侍一步一步走进这处殿宇,穿过垂挂下破落的帘幔,他径直走到床榻前。

榻上的人影,骤然地惊醒:

“谁 —— ”

他身形比一般内侍娇小,脸,却是蜡黄蜡黄的,仿同重病初愈一般。他望着床榻上的那人,冷冷一笑:

“皇后娘娘,可安好?”

这小内侍甫启唇,竟然是名女子。

“你是 —— ”床榻上那人瑟瑟地起身,手扶住榻沿,正是昔日端庄维容的皇后。

再美的容颜,进了这里,都不会保持太长时间,除了,心里还有着期待的女子。

而显然,昔日的文哲皇后早就没有了期待。

所以,她的容颜只不过短短四月,就不复彼时的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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