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50)

我略有些怔滞,‘蓁儿’和乐王的关系,实是我之前所没有揣测到的。

玄忆已紧紧牵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狼狈,低声:

“你不该回来!”

“再往里去,是第三进,墨瞳宁愿陪着你,也不要一个人去面对猛兽。”我刻意将话说得轻松,但,我知道,此时的形势,着实是不让人轻松的。

他对我温柔一笑,声音骤然恢复如常:

“乐王,林蓁自入宫当日,就是朕的后妃,你却对她仍念念不忘,这是为臣之道吗?!”

“为臣之道?你可有为君之道,让本王来尊呢?”

“你可知,今晚你的所为,实是谋逆之罪!”玄忆说出这句话,带着一丝的绝决,牵着我的手,却不禁将我掩向他的身后。

“谋逆?这周朝的江山,本就是我李家为你所打下!若没有我李家,你嬴家,何来今日!”乐王仰天大笑间,惊起林间早已歇息的鸟雀,它们叫嚣盘旋于夜幕的上空,应该会引来守在外围的禁军注意吧?

我惟有期盼着,守候在外的禁军能及时援助。

第七章 映山红(6)

“你待如何?”玄忆的声音仍是出奇的镇静。

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围着我们的士兵,手都放在腰间别着的刀把上。

那玄铁刀把,在夜色中,透着寒萧的气息。

“不用期待那一百名禁军会出现,本王能进到这,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乐王的脸上浮起一种笑意,那种笑意我很熟悉,是带着血腥残酷的笑。

“果然不愧是李将军的后人,这般深的谋算,让朕甚是佩服。”

玄忆此时,竟还谈笑风生,而我被他牵住的手,却渐渐开始无法遏制越来越惶乱的心情。

“念你也算是一统河山的明君,本王今晚就给你一个痛快,至于这江山,你放心,你归天后,本王定会好好处置。”乐王口中的江山,轻飘飘地,仿佛不过是一件器皿般,“三年,本王为你征讨南越整整三年,一朝凯旋,竟是连心爱的女子都守不住,赢玄忆,我李家能助你一统江山,也能将江山颠覆!”

“好,好,好!”玄忆说出三个好字。

但,第三个好字,尚未出唇时,我已看到,乐王手中,捏着一枚寒森森的利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状如梅花,又非梅花。

我只看到它划破空气,直向玄忆射来。

我心下大惊,本已被玄忆拖至他身后的身子,竟不知死活得挣脱他的手,用力将他推开。

最后一个‘好’字未落,他脸上焦灼的神情悉数落进我的眼底:

“瞳——”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个字,他的手上银光向我身后一闪,随后,我听到,‘叮’地一声,象是器物相触坠落的响动。

眉心舒展开,眼眸里也带了笑,我知道,他一定会保护我。

所以,刚刚的举止不过是我一场完美的演绎。

但,下一刻,一阵锥心刺骨的疼在我右肩下方绽出。

原来,我的所谓‘完美演绎’,还是让自己付出代价。

那样的厉疼,是我从来没有尝到过的。

醉酒的头脑,此时,因着疼痛一片清明。

我看到,玄忆,终于不再平静,他的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紧张,一丝无措。

他的手扶着我,但他的手心,应该只会扶到一手粘腻的鲜血。

“您……救过墨……瞳……两次……还您……一次……只欠……”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这句话说得尽量完整,可,听起来还是断断续续的,颇难理解。

我是爱惜自己的命胜于任何事的。

可,我也不愿欠人过多的情意。

所以,这一次,是我还他的。

只是,我干嘛要用力去推他?将自己的身体反而挡在他的身前。

既然推,我也该侧过一点点,这样,伤到的只会是胳膊。

现在,真是太不划算。

才舒展开的眉复颦紧。

真的好痛,我用力地掐着他的手臂,他,能体味到和我一样的痛吧。

他却没蹙一次眉,唯一让他眉心蹙紧的的神色,叫做担忧。

其实,是我的手上力气在渐渐消失。

我不知道,乐王下一次的攻击在什么时候,我只知道,我没有力气再去推开他,甚至帮他去挡再一枚的暗器。

纵然,如果再挡一次,我和玄忆,就两不相欠了。

四周,好象,有什么声音,那是什么声音呢?

“瞳儿!瞳儿!你还欠朕一次,朕不容许你有事!”

他的声音愈发焦灼,真是讨厌,我好累,他还要提醒我欠他一次。

身子,慢慢软下去,力气,终于消逝。

当疼痛把所有思绪归于一片黑暗前,玄忆把我紧紧搂他的怀里。

那里,香味依旧,而,我是否真的快死了?

我的血洒在这盛夏的山野中,定是映得那碧绿菁菁处,也带了几分嫣妩的红意吧。

只是,或许,我再也看不到了,眼前,骤然陷入黑暗一片……

第八章 望帝心(1)

史官记:乾永元年八月廿六日,乐王叛变,围帝于猎场,有女以身救帝,重伤,帝遂命潜伏之滴血盟悉数缴诛叛军,留乐王,押解返京。

乾永元年九月初一日,帝颁旨,流放乐王于漠北,满朝皆惊,然,不得妄议。

*******************《弃妃不承欢》 作者:风宸雪*******************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是在那一片昏昏噩噩中,总有一个光圈在那遥远的黑暗尽头,可,我无论怎么走,都到不了那光圈之外。

而,四周浓得如同墨汁一样的黑暗,仿佛一块巨大的吸磁铁一样,要把我吞噬。

一阵尖利的疼痛,生生地撕开这片黑暗,我惊叫一声,嗓音哑暗。

“你醒了?”带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费力地睁开眸子,右肩下,疼痛依然清晰。

寻着那声音望去,眼前那人,消瘦的脸庞,墨黑深黝的眸子,竟——是他!

“你昏迷了四天四夜。”景王的语音很淡,淡到,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眼前浮现出他那晚的绝决,我以为,我忘记了,可,却还记着。

本以为,陷入黑暗前,和倘若活着,再次醒来,都将是另一个人映进我的眸底。

但,人生,就是这样的奇怪,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禁军已护送皇上返京。你的身子不便移动,所以才留了下来。”

他仍是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分明,漏跳了一拍。

在那一拍的间隙里,我仿佛又看到,漫山绽开的那抹腥红的血色。

绽在我的背上,也映进玄忆的眼里。

只是,这一抹红,终究在他的眼底驻不了多长的时间。

未待我醒转,他,就已离开避暑山庄。

觉到一阵锐疼时,我不禁轻唤出声,我看到,自己洁白的手臂上,扎了一枚细巧的银针,随着针尖的拧动,景王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他,竟通晓医术。

“那枚暗器本是周朝帝王专用的暗器,唯一不同的,是在齿刃口子上淬了巨毒。幸好,随行的太医用蛇药替你延了命,本王抵达镐京才知南苑的变故,所幸还来得及救你。”

我还是没有说话,嗓子很疼,疼得干哑。

刚刚轻唤出声时,我能觉到嗓口还是有着不算浅的血腥气。

这种气味让我觉得很难耐。

所以,我宁愿不说。

况且,对于景王,如今的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本王离京这月余,你果然没有令本王失望,但这一次,你可知,只要这暗器再偏半分,你的命就没了。”他悠缓地说着,针尖蓦地往深里一刺,旋拧间,我疼得额际沁出冷汗,却不肯再轻唤出声,“本王不希望棋子动了真情,如果你要动,本王劝你趁早死了这念头。否则,他不会喜欢上一个容颜尽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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