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85)

“这——你是从何而来?”

我抬起眸华,看到,我发髻间一枚紫色琉璃珠簪赫然被她捏于白皙的手心,此刻,这双白皙的手还在不自禁地颤抖着,每一下的颤抖,似乎都伴着难以泯灭的一种难耐。

“这是嫔妾进宫前,家乡的饰品。”我复低下螓首。

我怎能告诉她从何而来,这件事,我毕竟是连玄忆都瞒去的,为的就是避免增添不必要的纠葛。

“啪!”忽尔,她一记掌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往我脸上扇来,她的手里仍捏着那枚琉璃珠簪,只这一捆,我的脸上立觉一阵疼痛,显是被那簪尖所伤!

那一掌力道极其之大,我髻上的另几枚琉璃珠簪亦随之倾落于地,熠熠灿烂地撤去一地的晶莹。

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指尖一片粘腻,我知道,那是属于鲜血的触感,但我并不知道,被簪尖划伤的伤口有多深,或者说,是我不敢知道,我甚至于手捂在那边,却是连动,都不敢一动的。

女为悦己者容!这六个字从我脑中滚过时,宸妃的声音在周围宫女略带惊愕却为时已晚的劝止声中,拔亮地响起:

“琉璃殊簪需在千年寒冰之地,以冰为培,炼制五年方可成此圆润晶莹,你的家乡难道会是在北溟之颠不成?”

她的话语里骤然起了比寒意更绝冷的杀意:

“本宫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本宫,本宫最容不得的,也是别人骗本宫!”

“娘娘,不可!”宸妃近身的四名宫女齐齐跪叩在地,年龄稍长的那位诛言, “娘娘请保重玉体安泰,为这不知礼的小主若伤了玉体,皇上必会疼惜,娘娘! ”

“疼惜?疼惜!哈哈哈——”她陡然笑出声来,这笑声全然没有往日的矜持,只笑得花枝乱颤,将这手里的颤抖一并融了去,却在笑中,仅让人品到一种没有掩尽的涩意。

“本宫还以为是墨妹妹遇到何事如此欣喜,呀,原来是宸妃娘娘在此。”殿外,一女子声音清脆响起,生生地将宸妃的笑意悉数打断。

“秦H吕仪难道也忘了规矩不成?”宸妃的笑声嘎然而止,语音里剩的,只有更深的凛冽。

“嫔妾见过宸妃娘娘。”泰昭仪盈盈笑着福身行礼,随后,她的惊呼声撕破殿内之前的窒闷, “嗳,墨妹妹这脸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被划这么长条口子? ”

未待我应声,她已转向宸妃:

“宸妃娘娘,嫔妾倒不知这宫规里是否有说,后妃的脸是动不得的,无论犯了多大的铅,这脸是最金贵的,除了皇上,任何人擅动了,就是触了宫规!”

她的语意里并没有丝毫的惧色,只是字字都针对着宸妃,按理,她不过是正二品的九嫔之首,是断断不可能为了我去和正一品的妃位争论什么,但今日,她既然选在这时候来到未央宫,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宸妃甫一动手,她就出现,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摄政王说得对,宫里太多的巧合在一起,只会让人联想到别有用心。

于现在,我并不惧畏这别有用心,若说让我真正惧怕的,惟有我的脸,会否因着这道口子,悉数毁在宸妃手里?!

这,才是让我真正惧怕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竟如此宝贵我的脸,不仅因为它的倾城绝色,更因为一我不敢想去,所有的念头皆被我生生掐止。

“纵然宫规有过限令,但本宫既为正一品妃位,对于忤逆犯上的后妃难道不得施以处罚吗?这掌捆之刑虽不得施与后妃,但倘若这后妃先触了禁忌的宫规在先,本宫身为女子心有不耻,难道亦是掴不得吗?”

心有不耻?也罢,既然,我屡屡相让,宸妃,你皆不容,仗贵未央宫女,又毁我颜面,那么,我若不与你计较,真真把我当成懦软之人!

况且,我相信,泰昭仪是在等着我的出声,以进一步断定,我是否为她所用之人。

即为她所用,则,必须晓明心志。

“宸妃娘娘,嫔妾不知触犯何宫规,让您心有不耻?难道仅是着了这等罗衣.就是不耻吗?”

秦昭仪一手紧紧把我捂脸的手握住,另一手执丝帕轻轻拭去我脸上仍在流淌的鲜血:

“墨妹妹莫急,姐姐断不会袖手旁观,此处若平不了理,风仪宫中也必还妹妹一个公道。”

“泰H吕仪休拿中宫来压本宫,这事若到了皇后那里,皇后必会以宫规严处,到时候,恐怕你连这墨采女都一并护不得。”宸妃丝毫不怯泰昭仪, “来人,将墨采女速押,凤仪宫,今晚,倘不一整宫纪,也真当这宫里的规矩均是虚设。”

“且慢!”秦昭仪阻道,“既然娘娘口口声声说犯了禁忌,请娘娘示下,到底墨妹妹触的是哪条禁忌?若是这罗裙不安,只是失了身份,也不见得有娘娘口中说的那般严重。”

“本宫所说的当然不止于此,”宸妃冷冷一笑,摊开手心,里面宛然是那枝琉璃殊簪, “这是北溟贵族才佩有的琉璃珠,试问,一位身居深宫的采女岂会有此物?而她,竟还妄图诳骗本宫,这乃家乡的首饰。今日又恰逢北溟进献供品,仅凭这一条,本宫就有理由相信,这位墨采女,必与北溟的候府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这宫里,最容不得就是这些妄做了后妃,名节却是有损之人!”

这句话话撞进耳帘,我咻地抬起眸华,对上宸妃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有着对我的深恶痛绝,这份深恶痛绝,仿佛是今晚才蕴积成的。

“娘娘,名节对于女子是最为珍视的,若仅凭这一琉璃珠,就擅做断论,毁嫔妾的名节,嫔妾自愿与娘娘往中宫去,以还清白。”

“你自愿也罢,不自愿也罢,今晚,本宫定会奏请皇后娘娘整顿宫纪!”

那日皇后赐我鸠酒历历在目,我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此事还会秉公而断,可,若不明我清白,我亦是不甘的。

“嫔妾也随娘娘同去中宫,嫔妾自是相信墨妹妹的清白。但,恐怕,还请娘娘稍后。”秦H吕仪一手扶起跪于地的我,另吩咐她近身宫女,“槿离,速传王太医至此。”

“泰H吕仪,你这是何意?”

“嫔妾先前就说过,后妃的脸面是最重要的,倘若墨妹妹的脸因此留下疤痕,岂非是如了某些人的愿,伤了皇上的心啊,我们做后妃,纵然不能个个都亲如姐妹,也都该多替皇上着想。”

“好,就容你去请太医,今日皇上正于伯,书房会晤北归候,本宫这番亦算是代圣上分忧。”

这一语,不仅回了秦昭仪之前的话,亦是提醒秦昭仪休想借着请太医的机会.去搬皇上来此。

而我今晚,真的不想再让他来护我周全。凡事都需面对,我没有做过亏心的事,不过是琉璃珠,我咬定是家乡带进宫的饰物,又能奈我何呢?

毕竟,我的处子之身仍在。

这个意味从起先的屈辱,到如今,却成了傍身的工具。

这是我的幸还是不章呢?

或者该说,幸与不幸,其实都是如福祸一样,皆为双刃。

等待或许是漫长的,可这份漫长在滴漏声中,只演变成了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声响。

半盏茶的功夫,太医、医女来了,随行来的,还有顺公公。

他的出现,显然是出乎宸妃意料之外的。

“奴才参见宸妃娘娘。”顺公公微一行礼,他是大内总管,所以能受得起他大礼的惟有玄忆一人而已,包括中宫,他也仅需微欠身。

“免礼,顺公公是传皇上的口谕至此吗?”

宸妃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惊惶,甚至是,还带着一种镇静,一种波澜不惊,却只让我联想到死水无澜的寂静。

“娘娘,咱家是奉皇上之命赐墨采女一碟北归候进献的鲜果至此,未料却在这碰到娘娘,也难怪,之前咱家去娘娘宫中时未见娘娘在,只把那鲜果交于了下人。”

“有劳公公了,烦请公公替本宫告谢皇上。只是本宫今日还有要事要办,就不与公公多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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