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139)
那海放肆地笑道:“可汗看啊,霁朝的公主生得真是像小雀儿那般娇小。”
莫日极却觉得索然无味,只扫了乐平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礼官见殷奴人这般不知礼数,急忙摆手道:“哎呀不行不行,新婚夫妻在行大礼之前,不能见面,否则便不吉利了!”
那海毫不在乎:“那是你们霁国的规矩,既然是嫁到了阿拓勒,那就得按草原的规矩来!”
牧乔的脸色凝重,扬声质问道:“草原的规矩是什么规矩?你们也是如此不尊可敦的?”
乐平是以正妻之礼嫁到阿拓勒,日后便是莫日极的妻,可汗的妻子被尊称为可敦。
那海一时无言,他瞥向莫日极,想看看可汗的态度。
莫日极的态度决定了阿拓勒里其他人对这位霁国公主的态度。
莫日极并未言语,架着腿,靠在鹿角椅里,手背撑着额头,眼神散漫,轻飘飘地落在牧乔的身上。
莫日极上次和她那么近距离的相见,还是一年之前,在霁国的皇家猎苑围猎之时。
牧乔一袭玄衣,在草原的大风之下,猎猎作响,玉冠束发,如绸缎般的长发扬起,肆意地翻飞。
眼睛还是那一双过于清澈的,让他心烦意乱的眼睛。
莫日极架起的长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湛蓝色的瞳仁里意味不明。
半晌,他漫不经心道:“公主舟车劳顿想必累了,那海,送公主回帐。”
说完,他看向牧乔,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本王备了好酒,今夜设宴,好好款待牧将军。”
牧乔和莫日极一个月前还是兵刃相向,打得不可开交,如今却又虚与委蛇起来。
夜色将草原笼罩。
部落中央燃起炽热的篝火,围着篝火旁,摆了筵席。
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和烈酒的味道。
一位女人端着银制酒壶走到牧乔的面前。
牧乔抬眸,发现送酒的女人竟然是阿缇。
阿缇穿着靛蓝色的袍子,戴着各色昂贵沉重的玛瑙和绿松石,乌黑的头发扎成两股辫子,一如牧乔最初见她时的模样,好似尊贵的公主。
此番和亲,牧乔将乐平送到草原,离开时,礼官会带阿缇至奉镛,入宫为妃。
牧乔只答应了负责护送乐平,不管殷奴的公主。
牧乔看见阿缇,眼底平静无澜,没有任何的情绪。
莫日极坐在主位,懒懒散散地靠在一张虎皮垫里,耳垂下血红色的琥珀坠子晃了两下,他将牧乔凝着阿缇的表情尽收眼底。
阿缇瞪着一双湛蓝眸子,藏不住其中对牧乔的愤恨情绪。
莫日极缓缓道:“阿缇,还不快给牧将军倒酒。”
牧乔听见莫日极命令阿缇,好像她是下等的女侍那般,专做端茶倒水的活。
殷奴的公主,也要像这般伺候男人?
听到莫日极的声音,阿缇浑身一颤,低下头,顺从地为牧乔斟酒。
牧乔没碰阿缇倒的那一杯酒,她不愿去掺和殷奴人的事情,莫日极对阿缇如何,与她无关。
阿拓勒的男人们大口撕扯着肉,大口灌酒,很快就变得疯狂起来,抱住身边的女人,沦为野兽的模样。
牧乔的脸色难看,庆幸乐平不曾见到这样一幕,可又开始替乐平担忧,怕她以后在部落里受到欺辱。
乐平名义上是莫日极的可敦,但能受到多少尊重,实在不好说。
虽然随乐平陪嫁过来的丫鬟有一部分都是陆酩在女影卫里挑选的精锐,能够护乐平周全,但若是莫日极当真要为难乐平,这些影卫,能护住多少,也未可知。
莫日极连对他自己的亲妹妹也这样无情,更何况是乐平。
牧乔不愿意再待下去,她站起身,借口道:“牧某不胜酒力,先回帐休息了。”
莫日极眯了眯眸子,凝着牧乔。
牧乔喝了酒后,白皙的脸上显出浅淡的绯色,在篝火的映衬下,比白日还要令人动容。
莫日极觉得,牧乔这副容貌,不该去玩女人,应该打断了腿脚,养在小倌店里,供男人赏玩。
不过今夜,将是牧乔最后一次玩女人了。
莫日极望着牧乔远去的背影,阴恻恻地对垂首立在一旁的阿缇道:“随牧将军回帐,好、好、伺、候。”
第88章
牧乔的帐设在远离部落中央的地方, 没有篝火的映照,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今夜朦胧的月色, 勉强照亮了路。
她回了帐,便合衣躺在行军床上。
阿缇远远站着, 看见牧乔进了帐中。
她不想按照莫日极的安排, 进牧乔的帐。
牧乔出现在草原上的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上一次牧乔是如何羞辱她的。
她如何在牧乔的身下勾引, 牧乔又是如何对她无动于衷的。
阿缇看见西边另一处亮着灯的营帐, 一位衣着华贵,梳着妇人发饰的女人,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地从帐中走出。
阿缇认出那是她二哥的宠妾, 柳夫人。
今日阿拓勒迎接霁国和亲公主, 唯独柳夫人称病躲在帐中, 不愿出来相迎。
阿缇讥讽地望着她,眼里轻蔑, 觉得柳夫人是因为嫌自己委身给的她二哥, 在阿拓勒苟活丢人了。
阿缇盯着柳夫人, 忽然闪过一息念头, 她走到柳夫人面前, 颐指气使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二哥让你快去那一顶帐篷伺候。”
阿缇手指着牧乔的营帐。
柳茵茵微蹙起烟眉, 问道:“伺候的是谁?”
阿缇瞪她一眼:“你管是谁, 好好伺候就行了。”
柳夫人虽然曾经宠极一时, 但阿缇的二哥,呼延厉却有一个更厉害的妻子, 知道柳夫人独宠,不闹也不争,反而从其他小部落里找来更多的美人,很快呼延厉就应接不暇了。
柳夫人的手段再高,也抓不住草原浪荡成性的男人。
呼延厉广交好友,各部落有能力的战士都被他纳入阿拓勒,常常将柳夫人送上那些战士们的枕席,以此笼络军心。
柳夫人虽不似过去那样,最低劣的兵也能欺辱她,如今上的都是草原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床,但说到底,不过还是一个军妓。
既受男人们的赏玩,也受那些人物们的妻妾排挤。
阿缇鄙夷柳夫人,如果是她,受这样的屈辱,早就一死了之,求一个干净清白,哪像她这般苟活,在敌人的身下逢迎。
柳茵茵知道她在阿拓勒是什么样的底下地位。
柳茵茵已经习惯了夜里被叫进不同男人的帐中,这样的日子和她过去在妙玉阁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她能忍。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阿缇不耐烦地催促。
柳茵茵垂下眼,乖顺地从阿缇身边绕过,往她所指的帐中去了。
帐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柳茵茵掀开帐帘,踟蹰不前。
一阵微风穿过帐帘进入帐内。
牧乔察觉到有窸窣的动静,立即睁开眼。
“什么人?”她沉声问。
柳茵茵听见熟悉的,纯正的,不带一点殷奴口音的霁国语,愣在那里。
她转身就要逃。
牧乔眉心一拧,飞身跃起,落在人影的身后,摁住了她的肩膀。
牧乔以为是殷奴人派来的刺客,手里的力道不轻。
柳茵茵疼得发出一声叫。
牧乔听出是女人的声音,一怔,手里的力道轻了。
她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将一旁的灯盏点亮。
明灭的火光照亮了帐内。
柳茵茵的脸色苍白,忙用袖子遮住了脸,不想让牧乔看清她的样子。
柳茵茵身上穿着的是殷奴女子的服饰,靛蓝色的长袍,搭配华丽的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