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59)
除非——
问出这个问题的大臣反应过来,抬头和同僚对视,瞬间了然,这恐怕又是皇家的家事。
他的同僚开口道:“刑部今日抓到了凶手,说是南方逃窜来的流民。”
牧野听他们的对话,明白了陆酩手里的布防图是从何而来,他倒是简单粗暴,直接明抢了。
虽然她现在恨不得把陆酩撕了,但陆晏手里拿着布防图不交出来,延误军情,本就不该,抢得好。
牧野光顾着听墙根,没注意到她跟着两个大臣走错了路,去了翰林院的方向。
沈仃为了提醒她,朝她丢了一颗小石子儿,打在她的膝盖上,不疼不痒。
牧野抬起头,左右张望,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她转过身,刚要原路返回,忽然发现离她不远的藏书阁里走出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
她下意识朝他看过去,目光和他不期而遇。
江骞行微怔,很快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视线似不经意的朝一旁的树上瞥了一下,而后对她命令道:“你跟我来,将藏书阁三楼的古籍搬走。”声线低哑徐徐。
看样子江骞行是把她当作了在前朝当值的太监,毕竟今日她戴了面具。
牧野不想多解释惹麻烦,低着头跟在江骞行的后面,进了藏书阁。
沈仃见牧野消失在了藏书阁,一个闪身,跃到了藏书阁的屋檐上,等他揭开瓦,望着一层层盘旋向上的楼梯和一排排书架,一时找不到牧野的人。
牧野随江骞行上了藏书阁二楼,一路走到深处,空气里散发出淡淡的陈腐旧书味,光线也越来越昏暗。
走到尽头,江骞行顿住脚步,回过身盯着牧野,忽然他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往两排书架交错的角落里拖。
牧野瞪大眼睛,双手扒住江骞行的手挣扎。
江骞行的手臂死死锢住她的腰,将她压在了书架里,隐藏住踪迹,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嘘,小野——”
闻声,牧野停止了挣扎。
这个世上会这么喊她的人,除了阿翁,就只剩下裴辞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呜咽着:“先生?!”
第36章
裴辞扣动书架上的某一处机关, 两旁书架忽然移动,将他们一齐包容进去,开辟出一片闭塞幽暗处, 将两人遮蔽得密不透风。
幽暗的密室里,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奇异香味。
牧野还未来得及反应, 眼皮忽然变得很沉, 下一息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软下去,身体紧紧贴在了裴辞身上。
见牧野安静下来, 裴辞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掌心里还残留着她的鼻息,温热微湿,他垂下的手虚拢了拢。
裴辞握住牧野的左手,将她的衣袖撩起, 冷白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将牧野的手腕衬得纤细极了。
他的脉把了许久, 琥珀色的瞳眸越陷越深,指腹摁进牧野的骨肉里。
果然, 牧野身上中的是女儿酥。
裴辞博览古籍, 精通医理, 对女儿酥的来历再清楚不过。
他每日在上朝时, 看着立在最前方的陆酩, 脑中也一直在想, 牧野在陆酩身边这段时日, 陆酩会对她做些什么。
裴辞的眼底晦暗得如不见天日的黑夜, 他的手移至牧野的衣襟处。
衣襟包裹着她的一截脖颈,深处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裴辞缓慢地解开她右侧胸前的盘扣, 露出里面素白里衣。
他的手指拨开里衣,一寸一寸地往下。
忽然,裴辞的目光落在了牧野的肩上。
上次牧野被蓉嫔害得从假山上摔下来,肩背的淤青尚未好,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淤青的颜色越来越浓重,看起来醒目刺眼。
裴辞的手指在那淤青处轻轻拂过,指尖冰凉。
牧野沉睡着,无意识地微弱瑟缩了一下。
裴辞的动作顿住。
他凝着牧野的睡颜,掌心抚上她的侧脸,声音低哑徐徐:“我既想你忘记他,又很想你。”
若是牧乔,何至于被欺辱成这样,可若是牧乔……便不能忘了陆酩了。
裴辞将怀里的人锢得更紧了,近乎深入骨髓。
这时,屋檐上传来窸窣脚步声。
裴辞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杀意,终于松开了牧野,将她的衣服穿齐,系上盘扣,最后手在她的鼻翼下晃过。
牧野悠悠转醒,她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并不记得方才自己昏迷过短暂的时间。
但身后先生的体温传来,真实可感。
牧野急切地张口,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对裴辞说。
“不要说话,不要问,听我说。”裴辞覆在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声线明明温润,却携着令人难以反抗的意味。
裴辞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掰开牧野的手,指腹蹭着她的手心,将药给她。
“这是你身上……的解药。”
他的薄唇抿了抿,不愿意将女儿酥这三个字讲出口。
裴辞取下发冠里装饰的木簪,乌木色的簪子,雕刻了云纹样式。
他的食指抵在发簪的尖端,用力按了按,一阵刺痛,令他沉下思绪,不去想那女儿酥。
裴辞将木簪一并给了牧野。
“这木簪你知道怎么用的,我教过你,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对付陆酩。”
牧野握着瓷瓶和木簪,震惊地望向裴辞。
裴辞的木簪里暗藏玄机,云纹交错间有一个如发丝般微细的机关,寻常人只凭肉眼是找不出来的,扣下机关,木簪尖端会射出带着剧毒的银针,一旦碰到肌肤,毒便能侵入,在很短的时间内使人毙命,绝无生还的可能。
牧野不确定裴辞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这是在帮她谋害储君?
虽然她的确存了要杀陆酩的心,气头上来的时候,怒急攻心,也在陆酩面前放过诸如此类的大不逆言论。
可陆酩到底是太子,是储君,如果她真的杀了陆酩,那便是谋害储君,论罪当诛九族,不仅牵连到阿翁,还会使牧家的代代功勋在瞬间化为乌有,她以后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虽然动动嘴动动脑很痛快,但真要那么做了,牧野却不得不犹豫。
牧野没想到,连她都明白的道理,裴辞应该比她想得更清楚,更冷静才是,以前她做事冲动,先生便总是劝她的那一个。
怎么现在他不出言劝她忍耐,反而却给她递来了一把刀。
裴辞的表情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明情绪,唯有一双眸子在阴暗里有如夜晚的湖水般,闪着温和的华光,静静和她对视。
他平静道:“别怕,无论什么后果,我来处理。”
“……”
牧野望着他的眼睛,多年以来对裴辞的信任,让她相信,既然他说能处理,那就一定能。
牧野方才的那些后顾之忧,忽然就消了大半。
杀了陆酩是吗……
牧野陷入思忖,身上因中了女儿酥而软弱无力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这段时日受到的屈辱。
陆酩的确该死!
牧野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乌木簪,对裴辞说:“我知道了。”
他们两三句话的功夫,藏书阁的屋顶传来微弱的砖瓦移动的声音。
沈仃已经找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牧野和裴辞对视一眼,从暗格里出去。
裴辞向后退步,与她拉远了距离,走出被两排书架遮挡住的视线盲区。
裴辞语气平常道:“你将架子上的诗集搬到西北角,搬的时候小心些,这沟沟坎坎里可藏着老鼠。”
牧野虽然还站在沈仃看不见的地方,但她没有立刻去吃裴辞给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