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91)
他正对镜梳发,梳着女子的盘发,手法并不见生疏。
牧野好奇问:“殿下怎么还会女子盘发?”难不成是他本来就有这样的癖好,难怪答应扮妻子时那样爽快。
陆酩回答:“以前看过宫女给牧乔盘发。”
牧野坐在榻上,手肘撑着梳妆台,盯着陆酩的修长十指绕过如墨如绸的长发,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那你给牧乔盘过吗?”她问。
陆酩的动作微顿。
“没有。”
牧野想想也知道会是如此,陆酩这样的人,一身傲气,怎么可能会放下身段,为牧乔梳妆盘发。
“难怪牧乔不跟你过了。”
陆酩侧过脸,凝着她看了许久,半晌,只“嗯”了一声。
“是我不够好。”
牧野对上他的眸子,漆黑而认真,反而令她一瞬间失了语。
她的眼睫颤了颤,不知道为何,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有这个觉悟还是不错的。”牧野恢复淡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也不用再想了,殿下以后对沈姑娘可以体贴一些。”
毕竟牧乔跟陆酩都已经和离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如果不是牧野提起,陆酩都想不起沈知薇,他皱起眉。
“和她有什么关系?”
“殿下不是来年春天要迎娶她为妃。”
“不过是个侧妃。”
名头听着好听,但放在寻常人家,与妾侍本质没有分别。
牧野理解为何陆酩现在只立侧妃,大概是皇家刚废了牧乔太子妃位不久,若是不过一年就册立新妃,担心民众替牧家打抱不平,说皇家忘恩负义。
她不置可否:“侧妃以后也能扶正。”
陆酩一字一顿:“我一日未曾答应和离,牧乔一日就还是太子妃。”
牧野就怕他说这话,她无奈道:“牧乔是不可能会回头的。”
陆酩直直凝着她。
“为何。”
“牧氏祖训,除非死别,否则不许夫妻之间休弃或和离。”
“所以牧乔不是当她死了,就是当你死了,也一定不想你去烦扰她。”
陆酩沉默许久,最后狠盯着牧野,冷冷道:“她休想。”
“……”牧野觉得她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陆酩听不进去她也没办法,转了话题:“赶紧走罢。”
他们走出房,远处的树影摇曳。
沈凌不放心太子殿下,虽说让他退至五里之外,但磨蹭了一会儿,想要盯一盯牧野。
毕竟牧野和殿下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他怕牧野忽然发疯,加害殿下。
殿下现在真要打起来,可应付不了牧野。
只是沈凌望着从房里出来的两人,牧野一身玄衣利落,而站在其身侧的殿下,一袭素白衣裙,挽着妇人的发饰。
沈凌的呼吸瞬间停了,差点没站稳,翻下树。
陆酩眼眸轻抬,隔着树影重重,眼里的寒光如刀剜过。
沈凌后背直发凉,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老老实实退到五里外。
他抬手捂住眼睛,觉得回到奉镛以后,殿下极有可能会抠了他的眼。
牧野吹了一声悠长口哨。
放生在山林间撒野的疾风很快飞奔而来。
陆酩让她:“你先上。”
牧野看他一眼:“没有让妻子坐后面的,你先坐前面。”
陆酩:“……”
等他们坐上马,陆酩在前,牧野在后,她圈着陆酩,两只手绕到前面,拽住缰绳。
陆酩的身形修长,时不时挡住她的视线。
牧野一边御马,一边嫌弃道:“长那么高干什么。”
“……”
陆酩一声不吭,默默偏了偏头。
“往哪走?”牧野问。
此地靠近洇城,但洇城是肯定去不了的,离洇城最近的,便是泯城。
只是泯城的情况未可知,二皇子尚且连一座山都不肯放过,泯城之内,必定也到处是他的眼线。
陆酩沉思片刻:“先去梧镇。”
梧镇位于东南方,距离泯城和洇城的距离相当,但离奉镛的距离却更远了。
牧野疑惑:“你不是要赶回奉镛?”
她听裴辞的意思,奉镛里应该已经乱了套,二皇子就是不想他回去,等着取而代之。
陆酩垂下眼,凝着面前牧野抓住缰绳的手,后背时不时贴上她的胸前,若即若离的温软相碰。
他缓缓道:“不急。”
奉镛城乱上一阵也无妨。
为了照顾陆酩的伤,牧野没有骑得很快,在傍晚时分,到了梧镇。
不过出乎牧野意料的是,一个只有千户人口的小镇,镇口竟然也有士兵把守,对出入梧镇的百姓一一盘查。
牧野握紧缰绳,犹豫一瞬。
前面传来陆酩镇静的声音:“进吧。”
闻言,牧野松开缰绳,夹了夹疾风的马腹,示意它继续往前。
经过镇口,果然士兵将他们拦下,盘问道:“进镇里干什么去的?”
牧野摆出笑脸:“大哥,我们夫妻俩要去泯城走亲戚,路上走错了路,看天色已晚,想到镇上歇个脚。”
士兵在他们身上打量,尤其是在陆酩的脸上看了许久,他生在梧镇,长在梧镇,没见过这样谪仙似的美人,赤果果的目光垂涎欲滴。
陆酩微微蹙眉,别过脸。
娇羞的模样,更勾人了。
士兵追着他的脸看过去。
牧野伸出手掌,挡在陆酩面前,声音沉了沉:“大哥,可否放行了?”
士兵看向牧野,见她脸色阴沉,才反应过来,那么盯着有主的妇人看,不算有礼。
他轻咳一声,挥挥手:“走吧走吧。”
梧镇沿梧河而起,丈宽的河道里木船来回荡漾。
牧野和陆酩骑马而过,两个人都是放到人群里鹤立鸡群的,时不时惹来注目。
尤其是陆酩,原本他的长相就够好看的了,做成女子打扮后,更加近乎妖色。
要不是看他身后还坐着一个牧野,黑着一张脸,凶神恶煞,不像是好招惹的样子,这帮男人们怕是恨不得立刻扑上来。
牧野在陆酩的耳边不满嘟囔:“我就说用锅灰抹脸吧,就你要招摇过市。”
陆酩却是一脸淡然。
反而在想还好没让牧野穿女装,这帮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可真够恶心,要是落在她身上,保不准他一个没忍住,让影卫一双双眼睛剜了去。
镇中是唯一歇脚的客栈,小厮牵走疾风,安置在马厩。
他们进了客栈,牧野张口就来:“两间房。”
陆酩立刻给了她一个眼神。
牧野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店掌柜,笑笑:“说错了,我们夫妻二人,一间房就够了。”
回到房间,牧野叫小二送来饭菜,他们这一天,除了中午吃了半只兔子,就什么也没进食。
客栈的饭食口味一般,还不如在陆酩指导下,牧野炒的那盘兔子肉。
用过饭,陆酩说要出去一趟,打探周边城池的消息。
牧野皱皱眉:“算了吧,你穿成这样出去,消息没打探到,说不定还惹麻烦。”
她起身:“我去,你留在房里。”
不过许是因为梧镇人烟少,消息闭塞,牧野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打探到,天色已沉,只能先回客栈。
但她回到客栈,发现陆酩并不在房里,不知去了哪里,只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告知她。
牧野轻啧一声,不耐烦地坐在八仙桌上,等着陆酩回来数落他。
伤还没好就到处跑,净给她添乱。
客栈的房间隔音不好,隔壁传来动静,像是男人的低吟,痛苦而压抑。
牧野警惕起来,莫不是隔壁有谁在对人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