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一枝草((阴阳卷番外)(9)

瞪着将人扔了就走的藏冬,就这么不讲义气地消失在门外,被撇在这得独自面对现实的燕吹笛,心情沉重地趴在床上动也不动,而轩辕岳则是将房门关上后,走至床畔坐下。

“师兄,你真得了相思病?”真难得他也会有对象,全师门的人都以为你视女人为仇敌呢。

燕吹笛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着。

“我只是得了不治之症……”打小至今就一直爱得死心塌地、死去活来,至今仍然没良药可治的病。

“要不要说出来听听?”信以为真的轩辕岳焦心地问,“好歹医理我也学了数年,或许我有法子可以帮你。”

他无力地摆摆手,“免了,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标准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教他哪敢抱什么指望?

“师兄……”

燕吹笛抬首望着那张为他忧急的脸庞,看着看着,他不禁悲从中来。

“为什么你会从师妹变成师弟?”呜呜,欺骗人家感情的骗子,把他的小师妹还来……

又提那件他的陈年耻辱!

轩辕岳火大地板起脸孔,“我说过不许再提那件事!”

燕吹笛可怜兮兮地扁着嘴,“是你自己说过你会嫁给我的……”想当年,在轩辕岳真实性别未被揭穿前,他还正经八百地跟皇甫迟提过亲呢。

轩辕岳再次向他声明,“不要老是拿我三岁时的事在嘴上说!”当年他不只是年幼无知,他还以为自己跟千夜一样都是女的,可他会性别错乱这能怪得了他吗?还不都怪皇甫迟自小就误导他。

燕吹笛不甘地在嘴边咕哝,一手频捶着胸口。

“都怪那老妖怪,没事误我一生……”要不是当年皇甫迟多事的把轩辕岳当成女孩养,浑然不知被骗的他,也不会迷迷糊糊的就爱上。

“你在说师父什么?”没听清楚的轩辕岳,转身看着他那张似被倒过债的脸。

他强行捺下满腹迁怒的怒火,伸手抹了抹脸。

“没什么,我只是在说,改日有空我得去皇城见见那个老妖怪。”哼,皇甫迟还有脸对他这个离开师门的徒弟见一次砍一次?一生幸福都毁在皇甫迟手上的他,才应该见皇甫迟一回就砍他一回!

“你想去找死吗?”轩辕岳沉着脸,一点也不希望再见到他们师徒俩反目相向的景况。

燕吹笛悻悻地撇着嘴角,“我只是想探望他一下也不行吗?”

经他一说,轩辕岳想起自己也好久未曾返回师门去看皇甫迟,虽然他知道皇甫迟仍派人四处在找他,但他却没有勇气回去面对皇甫迟。

师门上下和乐一如家人的景况,时常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总是在梦醒时暗自揣想着,在燕吹笛先行离开师门、千夜死了和他也跟着离开后,失去三名爱徒的皇甫迟,当他独自在皇城守护着这座人间时,有着何种心情。

一定……是种很孤独的感觉吧?

“怎么了?”燕吹笛坐在他身旁看着他写满心事的脸庞。

轩辕岳迟疑地问:“你想,师父他……还好吗?”

他搔搔发,“放心,那老妖怪死不了的。”人间里没几个人是皇甫迟的对手,他只要担心皇甫迟别又要兴风作浪,或是利用国师的职权搞什么花样就成了。

“不,我想说的是……”他试着想解释,但说了一半又把话收回心底。

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燕吹笛,看着他这副一如自己当年的模样,相当明白他此刻的感受,身为过来人的燕吹笛,也只能要他尽量看开点。

“我们不能替他痛。”燕吹笛叹息地拍着他的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他的苦,要由他自己承担。”

聆听着他沉稳的声音,轩辕岳恍惚地觉得,以往那个总是站在他前方,令他崇拜景仰的大师兄又回到他身边来了,虽然这几年下来,外头的风霜使得燕吹笛改变不少,但骨子里的他依然没变,褪去了玩世不恭的外表后,他依旧是那个可让人放心倚靠的大师兄。

有些睡意的轩辕岳,径自往床里头躺下后,拍着身旁的位置对还坐在床畔的他说着。

“夜深了,今晚你就睡这吧。”外头风大雪大的,总不能不近人情地在这时赶他出去。

“嗯。”燕吹笛倾身替他盖好被子,了无睡意地瞧着他闭上眼入睡的模样。

就着不明的烛光,低首看着这张在记忆中始终没什么改变的脸庞,燕吹笛的眼中勾起了淡淡的怀念。

眼前这一双微长的眼睫下,有着一双单纯信任他的眼眸,以往,他只要回过头,定会看见视他如兄长也视他如偶像的轩辕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头,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那个总是跟着他的师弟已经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而他,又有多久没这么近的看过这张令他心动的睡脸了?

在被子因翻身而滑下轩辕岳的肩头之际,燕吹笛心不在焉地再次替他盖妥,留在他肩上不走的掌心,也一如以往无意识地拍抚着他入睡,不一会,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后,燕吹笛看着自己的掌心露出无奈的笑。

片段的绮思遐想,像个夜半行窃的盗贼,偷偷溜进他的心底,不知不觉中瞧着师弟令人想入非非的睡脸,再次瞧到心猿意马的燕吹笛,忙伸出一手捂住不小心又流出来鼻血。

“糟了……”今晚恐怕要失眠了。

天黑雪大的夜里,夜半睡不着的不只燕某人一个。

遭自家亲弟从温暖的被窝挖起的申屠梦,此刻正两眼无神地坐在厅里,无奈地看着这个每次在炼丹失败后,就顶着一张死脸跑来向她诉苦的亲弟。

“怎么样?”光看他这副又被炸得十足惨烈的模样,她就觉得今晚又会是一个火气高张的失眠夜。

申屠令困窘地转着十指,“练、练不出……”

“还炼不出来?”已经濒临抓狂状态的她,纤纤素手用力往桌上一拍,“你的炼丹技术怎么跟那只臭小子一样差劲?”搞了半天,原来不是皇甫迟的教育失败,而是问题根本就出在血缘上头。

他含泪地低吐,“我已经尽力了……”都怪藏冬,没事叫他炼什么丹?搞得他差点连老命都炼掉了。

申屠梦无语问苍天地翻着白眼,默默在心底否认她与这对父子有任何亲属关系。

“你有没有法子?”讨救兵讨到这来的申屠令,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家姐姐。

“让咱们申屠家香烟有望还是绝后有望?”她冷笑一声,挑高了黛眉看向他,“你想挑哪一样?”

“当然是前者!”他干嘛要自断申屠家的香火?

她笑笑地拍着他的肩膀,“早点睡。”真有这么好的事,他们父子俩还需要去炼什么鬼丹吗?

申屠令不情不愿地拖住要回闺房补眠的她。

“不然……后者呢?”臭小子,要挑也不会挑个女的,挑个师弟干啥?他以为那个宝贝师弟能生出个啥子东东?

申屠梦摊着两手,“你和燕小子都炼不出个渣渣来了,哪还能有什么指望?”

说来说去就是连她也不管用。

“你去歇着吧,别再为了那小子的事烦心了,这事交给他自己去解决。”老早就不想再管燕吹笛的她,叹了口气劝起这个热心过头的弟弟。

“你要我放着他不管?”他拉大了嗓,“万一他误入歧途怎么办?”

申屠梦赠他一记白眼,“这位大哥,你家儿子已经误入歧途很久了好吗?”

被堵得说不出话的申屠令,其实也知她所说的都是事实,而他也很清楚燕吹笛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缘木求鱼,可他满腔的父爱,就是让他无法撒手不管。

“不行不行……”他朝她频摇着手,“总之,我不能这样袖手旁观,我还想认他这个儿子。”就算臭小子的眼光真的有点问题,而且所挑的对象性别也有点怪异,但好歹那也是臭小子所选的心上人呀,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臭小子再失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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