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572)

作者:肉丝米面 阅读记录

朱樉嚎哭不已,高声道:“儿臣要被家中那婆娘打杀了啊!”

“爹啊,那婆娘说是数年不见儿子,她要带着家里的婆娘们一起来了应天。”

“爹,您赶紧下旨,让儿子跑的远远的。交趾道!对!交趾道就行!再不成,您就让儿子乘船渡海,去倭国也成!”

当秦王爷哭吼着道出实情,奉天殿前的功勋武将们,纷纷忍俊不禁,掩面捂嘴,肩头不断抖动着的发出笑声。

朱标在一旁望了几眼,目光微微转动,望向陛阶下的官员们。

他挥了挥手,而后便走向老爷子跟前。

太子爷的动作很清晰,常森和汤醴两人径直起身,抱拳躬身作揖,随后便领着诸武官一步步后撤,最后纷纷转身离去。

秦王爷在上面哭嚎着,武官们都走了。

今天这场御门听政,便算是以闹剧结尾了。

当已经约好饭局的翟善,和任亨泰、茹瑺两人,站在原位上,抱着笏板躬身作揖,嘴里更是沉声道:“臣等告退。”

随后亦是与那些不曾出班弹劾的官员们往奉天门外离去。

到这里,郁新和王儁两人已然知晓事不可违了,只能另行商酌。

在万般无奈之下,两人只得是领着一众官员,躬身作揖,山呼告退。

待至群臣皆去,朱樉还在嚎哭。

朱元璋忍俊不禁,面露笑容,伸手拍拍老二的肩膀:“起来吧,人都走了,今天记你一功。”

朱樉却是不听,继续抱着老爷子的腿不撒手。

“爹,既然是功劳,那儿子我能不能不待在应天了。您就给儿子发配的远远的,让儿子能保一条命。”

朱元璋抬腿便是猛的一弹。

老爷子此时尚还龙马精神,只是一弹腿就让朱樉撒开了手,仰面跌坐在了地上。

“再胡闹,自己去太庙。”

朱元璋瞪着眼,看向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朱樉,发出了威胁。

朱标则是上前道:“老二,起来吧。今天若不是你,这事可不好收场。莫要在爹面前胡闹了,万不能误了京察的事情。”

朱樉收敛了一下,低着头哼哼着:“左右就没几个是干净的,按着今日闹事的抓人,通通下狱,便叫他们知晓,大明朝没了他们照样转的动。”

朱元璋起身往乾清宫过去,对自家这个老二,散养就是最好的方式。

朱标拉着老二,兄弟两跟在老爷子后面。

“你怎么是怎么回事,早先不曾入宫,倒是像掐点一样的出现。”朱标合着双手放在腹前,轻声询问。

朱樉撇撇嘴:“昨日出城去看了看解缙修的那条水泥路,臣弟觉得往后倒是可以多多修建。走的远了一些,于是便宿在了城外。一早赶回来听说有人闹事,这能惯着他们?那自然是要闹一闹的。”

朱标面带笑容:“你啊你,还是如小时候一般。”

朱樉哼哼着,望了一眼走在前头的老爷子,低声道:“我今天可是看的清楚,满朝的文官,基本都出来了。入宫的时候问了人,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这事真不能由着这帮人,孔家又如何?按我说的,孔圣人死了多少年了?现在这帮人和孔圣人能有多大的关系,还偏生顶着衍圣公的名头。

有孔家在,天下读书人就觉得他家是师门。所以天子门生,终究还是他们儒家的人。把持文脉,把持话语,好人能被抹黑,坏人能被洗白,全凭他们一张嘴。”

朱标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这就是社稷,牵一发而动全身。按你说的,恐怕就是来个满门发配。然后呢?朝野上下,恐怕就不单单是今日这般了。”

朱樉多少有些忍不下气,嘟嘟道:“今天这些人一件事没成,我看回头还得有的闹。”

朱标不再言语,有些事情其实从发生开始,就能知道后续。

孔府外大军一日不走,朝中的官员便会一日不安生。

而如今文官们也已经产生了监军的想法,往后他们必然会不断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背着手走在前头的朱元璋,则是忽的开口道:“太孙府那边,还要几个月才能生产?也不知允熥那小子能不能赶回来。”

朱樉抢先开口:“回头,您就是太爷爷了。”

朱元璋只是笑笑,停了下脚步,等老二走到跟前,他才伸手在其脑袋上拍了拍。

……

曲阜孔府。

壕沟挖到足够深之后,官军便开始将壕沟加宽,似乎是为了防备叛贼到来,所有骑兵,壕沟不够宽,那些人能够直接飞跃而过。

而且壕沟后,一堵木墙也在建造之中,按照官兵们的架势,大概是要将整个孔府围住。

万余大军环绕,在孔府外摆出了闲杂勿入的样子。

“他们真的要一直忍下去?若是再没有动静,我们只能选择离开。”

中军大营可以眺望整个孔府的望楼上,唐可可忧心忡忡的念叨着。

他颇是忧虑:“山东道各司的奏章都去了应天,孔府也有言语去京师。再拖下去,我等真就成了众矢之的。”

张志远脸色亦是有些难看,这么多日了,孔家当真就安分老实的缩在府中。

山东道的叛贼依旧保持神秘,漕运依旧被中断。那些叛贼就好似能够未卜先知一样,在官兵们离开后露面,官兵们赶到时就会消失不见。

没有叛贼,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笑话,将会成为整个大明朝的笑话。

而山东道叛乱不平的罪过,也将背在自己身上。

“那是什么?”

当张志远忧心忡忡的时候,唐可可却是有些惊讶的嘀咕了一声,颇有些意外和好奇。

张志远顺着视线望了过去。

却是见到接连十数日不曾有人出来的孔府大门下,竟然是有着一整套的依仗从府里打了出来。

那是衍圣公的依仗。

作为文臣第一,衍圣公府的依仗可谓是庄严繁多。

而依仗的出现,也就代表着衍圣公出府了。

“他要去哪里?”

张志远不禁低声呢喃着。

唐可可皱紧眉头:“孔讷平素除了在府上讲学,便不曾有外出的时候。像这般更是打出依仗的,除了……除了入京觐见陛下,便再无旁的可能了。”

张志远心中一紧:“入京觐见吗?”

唐可可望着孔府大门下还未完全出来的衍圣公依仗,摇头道:“我们没法拦着不让他离开这里。”

张志远转过身,眉目有些清冷:“放行吧。”

孔府前。

孔公鉴正与孔家的族人们将父亲,也是如今的衍圣公孔讷给送出府门。

孔讷今年不过三十多,儒雅恭谨。只是眼底淡淡的深色,却昭示着其近来大概是没有睡好觉的。

衍圣公的依仗已经在府外集合完毕,孔公鉴与族人上前。

“父亲此去应天,费时数月,望父亲照料好身体。家中万事皆有族老们在,孩儿亦会与族人再三商量,父亲南下入京觐见陛下,不必忧心家中诸事。”

孔公鉴的脸色很不好看,眼底带着血丝,眼睑泛着黑灰色。

这是睡不好觉所导致的。

而原因……

孔公鉴望向府外远处,那竖起的高墙,那挖深加宽的壕沟。

孔讷并未多言,作为当代衍圣公,他是孔家的执掌人,也是天下文脉的执掌。只是孔家更多时候需要藏拙,甘愿缩在曲阜一地,而不愿在应天朝堂上有太多的露眼。

“万事,当以万世思量。”

孔讷留下了一句话,便在孔府族人们的恭送声中,轻步上了轿子。

仪仗摆开,前前后后上百人的队伍,便只是为了送孔讷一人入京。

孔公鉴目光下沉,回思着父亲刚刚临别之际所留下的话。

前头,入京觐见的队伍已经向南而去。

或许是这些日子人人都心力憔悴,等将孔讷送走之后,孔府的族人们便纷纷转身打着哈气回府,唯有孔公鉴注视着远去的仪仗队伍,往五里外的大军阵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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