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看他火葬场(67)
“是一间密室,苏时鹤带我去的。”陆修容用力握了握他有些颤动的手指。
他心心念念的清白,都寄托在这里。
苏时鹤为了给她灌药不被人打扰,带她去了密室,又反而帮他们找到了最重要的证据。
先将书信贴身放好,周淳润牵过她正色道:“跟我走。”
陆修容却摇了摇头。
苏时鹤还要回来的。眼下已经很明确,周淳润在对他下手,而他也有所部署。更何况他的副将,显然是在给周淳润做事。
她若是走了,就暴露了一切。可她若是不走,或许还能暗中帮的上忙。
雨声越来越小,这急促的一场雨快要停了。
不忍去看他眼中的不赞同,陆修容就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去看绵绵细雨。
快要晴了。
秋云在雨越小的时候走过来,戒备的看了周淳润一眼,“王妃,该回去了。”
“好。”陆修容从善如流,借着宽大衣袍的遮挡,快速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就松开手。
刚迈出屋檐的步伐,她迟疑一瞬,“秋云,你去找周围店家借把伞。”
等她一走,陆修容便回过头去,依依不舍的看着周淳润。
“有句话,我忘了说。”
他永远用一双微微含笑的眼睛注视她。“什么?”
陆修容扬了扬唇角,太阳从乌云中已经挣扎了出来,但还有些雨水在落下。
某些角度,散落的阳光就被折射成一道道的小彩虹。
“我不是想起了你才喜欢你。我一见你就喜欢。”
有些人和事,不是脑子记住的,是心记住的。
陆修容歪头,像是个得意的小狐狸,“这次是我先主动走向你的。”
在那么多混乱冲突的说法与记忆中,她只相信他。
呆呆站在原处许久,直到秋云打着伞回来,与王思竹一起跟在她身后,周淳润才动动眼睫。
“先生。”一直站在暗处的康山上前来,对他抱拳。
收敛神色,周淳润问;“太子殿下回京了?”
“是。”
按了按心口,那里的衣服下贴着她刚给的书信,周淳润冷声,“那我,也该回大牢里去了。”
——
回到庆王府的晚上,陆修容刚散了头发洗漱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有道黑影就瞬间从门里窜了进来。
“谁……”
惊呼被按了回去,陆修容听到耳边传来苏时鹤的声音。
“是我。”
她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苏时鹤放下捂住她嘴巴的手。
探身去点燃一根蜡烛,陆修容看清楚他的状况,十分惊讶。“怎么这般狼狈?”
眼前的苏时鹤浑身灰土草芥,潦倒的胡子都冒了出来。
“一路疾行,确实顾不上收拾。”草草解释两句,苏时鹤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着急,“容容不是说愿意与我走吗,我是来接你的。”
“现在?”惊讶的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陆修容抿唇,“可是长公主与阿姐,还有新出生的孩子都……”
“他们都不带。”苏时鹤翻身下床,去翻她的几件衣服与首饰就打包。“就我们。”
他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打好了包裹,一抬头就看到陆修容还举着烛火,傻傻坐在床上。拧眉,“你不愿了?”
“当然不是。”一口回绝,陆修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匆忙,连她原本计划要带的东西都顾不上。
苏时鹤像是松了一口气,拿过一个帷帽盖住她,就紧握她的手出门。
陆修容一路上心都差点要跳出来。
她从没想过此生还能有这种经历,腰身被苏时鹤稳稳环住,她被带着沿屋脊房梁而行走,一路上踏着月光。
终于到了城门前。
“王爷,这边。”王思竹早早就到了那里接应,买通了上下守门人,带着他们极速出去。
往城外走了快十里,天都几乎快要亮了的时候,陆修容看到了一对人马。
潦草估算,也有小百号人。
明白这就是苏时鹤最信任的心腹了。
在看到他们的瞬间,苏时鹤也放松了许多,他关切的揉揉陆修容的腰。“累吗?”
“还好。”陆修容的声音透过纱布传出来,听上去确实还好。
放下心来,苏时鹤对眼前的人们吩咐,“都乔装起来,我们就扮成大商队,晚上赶路,白日慢行,直朝我们的军营行动。”
一群人井然有序,迅速按他所说做出安排。
苏时鹤则带她走到队伍核心处,那里有辆小马车。“容容,你坐进去。”
他当然舍不得她赶这么远的路。
既然他有了安排,陆修容也没道理委屈自己,她扶着他肩膀坐进去。
刚坐稳当,就看到马车外一个将士,有些愤愤的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陆修容定睛去瞧,苏时鹤就往旁半步遮住了,他宽慰的笑言:“无妨,进去吧。”
带一个女子赶路,还只给她安排了马车,当然会被一些人视作累赘。但他苏时鹤才不在乎,他只要她惬意。
“走!”
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前。
一路上,为了让身份显得真实些,他们在白日里总会像正常商贩一样,在城中吃吃喝喝采买补给。
而陆修容也能在这种时候下车透气,路过的所有酒楼中,百姓们都在讨论一件事。
陆修容装作不经意的听,终于七拼八凑了个大概。
十数日前,西北诸州官员竟然联合上状,弹劾庆王曾威逼他们交出牢内重贩,致使官吏们苦不堪言不说,还害得不少犯人出逃,祸害百姓。
这状纸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激出了更多的官员弹劾庆王贪墨军饷,强权压人。害得庆王殿下,不得不告假归家。
所谓告假的那几日,正是他离开京城的时候。
这还不算结束,就在几天前,原李将军的遗孤鸣冤,拿出证据说当年李家谋逆,乃是老庆王与前丞相的勾结。
皇帝震怒,排人严查,却在庆王府怎么都找不到苏时鹤的身影。
人们猜测纷纷,不少人觉得他畏罪潜逃。
而陆修容也感受到,这几天苏时鹤越来越急躁,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一日好不容易中午进了一座城镇,陆修容扶着坐麻的腰,刚在一家店中要了馄饨。
热乎的麻油馄饨在手里,才刚舀着吃了两口,就被急匆匆过来的苏时鹤拿过去。
“容容,我们得走了。”他脸上似有愧色,脚步却不停歇,拉住她就快步往城外去。
若有所思的往后看。
有官兵模样,在快速往这边赶。
苏时鹤更加快了许多。
有惊无险出了城,草草清点了人数后,他们便极速奔驰。
净往偏僻的林子里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修容都快要癫散架的时候,速度总算减慢了下来。
马车缓缓停下,一只胳膊拉开车帘,露出苏时鹤的脸。
紧张才从他脸上散去,他努力若无其事的笑,“没事了,容容出来吧,我给你弄些吃的。”
难受得脸色都变了,陆修容没有拒绝,只想下去喘口气。
刚走下马车,陆修容喘息着平复恶心感,就见有几个男人在后面嘀嘀咕咕,不时看她一眼。
对上她的视线,那几人好似下定了决心,握紧拳雄赳赳走上前。
一下跪在苏时鹤面前。
“怎么?”苏时鹤正一手拿着干粮,看到他们后皱眉。
那几人俱是满脸悲愤。“王爷,事有蹊跷。我们一路上乔装,弟兄们更是日夜兼程,还数次临时改换路线。可为什么,还是有尾巴甩不掉?”
“就像是我们到哪,追捕的人就会出现在哪。”
瞬时黑了脸,苏时鹤睨着他们,“什么意思,不如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