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青梅嗅+番外(40)

作者:醉里插花 阅读记录

“淑慎,别哭。我最喜欢瞧你肆意明艳的笑,就是那样的笑,便是在自宫最难的时日,依旧心生喜悦。”

太后心中一颤,忙用绢子将泪拭去,怕泪止不住,不敢张嘴说话,只是点点头。

静静地抱着片刻,深吸一口气,太后从他怀中起来,面有愧疚之色道:“远山,这些年,我对不住你。便是今日,我都还想逼你……”太后本想叫孙傅姆拿过来的酒是毒酒,若是他不肯自囚于东都皇城,就饮下此酒,她不愿,但身处皇权中心,都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不等她说完,他用冰凉的指尖按住她的唇:“不许你这样说。从荥阳到京中,从京兆尹到内侍,我甘之若饴。皇帝和程振元想彻底控制内廷不是一两日了,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在我的吃食中动了手脚,从未得逞。其实我去年便患了肺痨,命过不了这个月。今日他们想动手,正好。”原来徐远山故意吃下了皇帝送过来有毒的食物。

因为剧烈的疼痛叫徐远山眉心蹙成了一团,顿了好一阵才能说出话来:“淑慎,你我是第一日相知相识么?那日,远愈唤我阿翁我便知道你的后手。安心,知道远愈为假内侍之事的人都被处置了,包括我自己。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才是大魏鼎鼎有名的太后娘娘,但我不愿叫你今日为难,更不愿叫你来日内疚。”

太后的泪又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黯然失色凄声道:“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

徐远山一把捂住她的嘴:“胡说!我这些年吃斋念佛放下屠刀为的是什么!淑慎,你好好的,陪着远愈,我徐家叩谢你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听着,我去了之后,内廷定要彻底落入皇帝和程振元手中。用我的死,为远愈铺路,内廷中誓死效忠我的人,都会助他一臂之力,叫他韬光养晦,将来掌握内廷,护你周全!”

太后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面颊,试图给他舒展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面容,收效甚微。

她低低絮语:“远山,这些我都懂,你莫要再忧心。九洲小时候调皮得很,没少被我收拾。远愈和书怡是双生子,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将来定能叫徐家兴旺,你安心。只是远愈这孩子对崔家的娘子太过痴迷,我怕……”

“孩子总是要长大,远愈这孩子,心重,手不狠,崔家娘子嫁了舒王,让他惊醒惊醒,未必是坏事。”徐远山此时说话已经有些吃力。

“淑慎,扶我出去,咱们再看看晚霞。”扶起他有些颤抖的手,那么冷,再也没有往日温暖的温度。

院内,徐远山微笑着,那样璀璨真心的笑容,如同往日一般,只对着太后,指着天边的火烧云:“淑慎,我今日去了,定会将你的哀伤统统带走。日后念我,只需抬头,瞧瞧天边的云,其中必有我,我在天上庇佑你,看着你。我想看到的,必定是你明艳的笑容。别怕,有远愈,他定能替我护着你。”

太后连连点头,脸上泛出了笑意,眼中泪却越蓄越多,终于再也不受控扑簌簌滚落下来。

“远山,我叫远愈送你回荥阳,送你回到你我初识的地方,九洲日后也会去陪你,待我百年之后,与你葬在一处,你我虽错过,终究做到了生同寝死同穴。”

过往的恩怨情仇齐齐涌上徐远山的心头,但在这一刻,他满意到了极点,此生无憾。

执起她的手,四目含情相触:“淑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先走一步,但今日我欢喜至极,今生再无遗憾。”

“远山,我的郎君,来世你早些娶了我。”太后握紧了他仅存一点温度的手。

“夫人,我们来世见。”

几乎在一瞬间,徐远山的手从她手中滑落,而他的头,轻轻地停留在了她的怀中,再无生息。

这个愿用万金将晚照留于花间买她一笑的男人,这个为了与她两情久长而不惜自宫的男人,这个为他手起刀落在宫中踩出一条血路的男人,如今,还在用他的死给她在宫中铺平道路。

她千疮百孔的心被碾碎,不用自主的身子被割裂,岁月于她,再无静好。

良久,久到徐远山的身躯已经彻底凉透,她沉静得可怕的声音在院中回响:“停灵七日,送老祖宗回东都,回宫。

昨天出门,遇到一胡搅蛮缠的,明明是自己强行并线还说我违规,一直在嗷嗷,交警来了,她全责,不嗷嗷了。我在想是不是明天这一章徐远山死了我也不高兴。

特别希望宝宝们评评这一章。

第34章

设局

宫中在徐远山的吃食中发现了鹤顶红,太后以此为借口,彻查内廷,与此事关联的内侍宫女被处置,内侍、内常侍、内谒者、掖庭局、宫闱局等品阶较高的内侍被更换,一时间,掖庭宫血雨腥风。裴远愈因此被任命为从四品内侍,于皇帝面前仍旧称臣,供奉于太后紫云殿。但京中禁军的权力因徐远山的死已经牢牢掌握在了程振元手中。

皇帝有感徐远山多年为皇室操劳,特命裴远愈遵其一声“阿翁”,扶灵至东都将其安葬。

崔逢月倚靠在暖阁的榻上,窗外冷月寒光,面上清泪两行,刘鸾箫带回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便是我裴远愈跌落尘埃,也断断不会阻了她的荣华富贵。

她的远愈哥哥终究是没有来,定是恨极了她,连带着翡翠镯子一并收回,割断了他与她之间所有的情系,日后每个孤寂的夜,她只能孤勇前行。

小腹隐隐作痛,定是心绪不宁所致。

沈暖烟入内,瞧见她一脸的悲愤与惶惶,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事已至此,这条路,终究只能走下去,恨少一些,自己的日子便好过一些。逢月,姐姐见不得你如此情伤,你的身子也不容得你如此情伤。”

崔逢月把眼角的泪轻轻拭去,目光坚毅:“沈姐姐安心,今日我与他所受种种,来日我崔逢月定加倍奉还!”

这是弄棋端来一碗百合甜粥,温言宽慰道:“娘子还是要吃些东西,身子要紧。”

拿过碗盏,用尽甜粥,抚着小腹,她喃喃低语:“终究还有你!”

王府庖屋(1)内,抚琴忙碌着,正在指挥厨娘仔细地备着朝食。这些日子,崔逢月胃口不佳,多以清淡为主。

“抚琴姐姐,娘子……王妃近日怎的白日都关起门来,也不叫我近前伺候,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观书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抚琴并不正眼瞧她,一眼不错地盯着吃食,嘴上却安慰道:“以往都是你陪着王妃入宫读书,可这两月多来未入内文学馆……诶,王妃经历多少事,你也知晓。别多想,咱们都伺候王妃这些年,你更是十岁便入了崔府的,比我们三个更早,论亲厚,你定是在王妃心中第一的,不然怎地叫你日日跟着入宫,多大荣耀。”

观书讪讪点点头,又道:“抚琴姐姐,我瞧着你忙得很,不如我将吃食给王妃送去?”

从厨娘手中拿过备好的朝食,抚琴才抬起头来,别有深意地看了她几眼,看得观书心中有些发毛。

“也罢,待会皇后遣人将宫中赏赐的食材送入王府,我得到前院盯着,朝食你给王妃送去。”

“我这就去。”观书面露笑意,接过漆盘转身往崔逢月寝殿去了。

到了院中,观书发现寝殿大门依旧紧闭,四下张望,院外空无一人。她心中一沉,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了寝殿。

只听到殿内崔逢月有些慵懒地道:“沈姐姐,我这是怎的了?平日里有些昏沉沉的,近两日瞧见荤腥便有些反胃。”

把完脉的沈暖烟道:“无事。上回月事何时来的?”

不等崔逢月开口,弄棋忙道:“呀,约莫有了一个多月了。”

“逢月恭喜你,你有了身孕!”

寝殿内一片欢天喜地,不到半炷香,崔逢月沉静道:“切莫叫王府他人和宫中知晓,等过了三月,胎象稳固后再说,免得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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