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师尊人设崩了+番外(58)
鸢娘贴住他的手,她曾在其夜中温书时靠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看那火烛照到尽头,她是妖,人心的温度是她无法触及的温暖,而如今只有冰冷的寒意。
文修贤最不忍见她心痛的模样,眉宇中皆是忧心:“我最对不起的便是你,娘子,我没能实现对你的承诺,与你共白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鸢娘连连摇摇:“我错了,我知错了,文郎,是我把你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我不该,我不该……我甚至不敢见你。”
“人死不能复生,等来世,我再娶你可好?”文修贤抚了抚鸢娘的眉眼,眼中带着留恋,可他转身时却仍是决绝,一如他上山时的果断。
鸢娘松开了手,放了他解脱:“好。”
“等来世……”
文修贤朝着陆寒云双手作揖,恭谦的行了礼:“鸢娘本性善良,她并非是作恶的妖物,望诸君给她一个改过从道的机会,文修贤拜谢。”
“为时不晚。”顾渊幽幽开口,他这话更像是对陆寒云的宽慰。
文修贤心满意足,他点了点头,遗愿已了,鸢娘主动放下了束缚,他便像是寻常魂魄,慢慢散去。
鸢娘松开了那最后一点暖意,看着文修贤彻底消散,她怔了怔,随后抬起手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身躯,掏出了妖丹。
“你——!”
“这……”
众人一惊,僵在原地,而鸢娘已直接碾碎了妖丹,呜咽一口血尽数从口中涌出,她身上的灵气四泄而出,多年来的修为毁于一旦。
“妖啊……也会爱人,你莫要……和我一般。”她渐渐浑浊的眼睛最后看了陆寒云一眼,发自内心地祝愿一声,便变成了一朵灵芝化为了灰烬,随一阵风而散。
单映雪捏紧了剑,叹了一声:“可惜,妖丹散了便是魂飞魄散,没有来世了。”
苏吉玉惋惜道:“本就没有来世,文修贤将鸢娘身上的罪孽承担了去便入不了轮回,唯有鸢娘还有从正道修行成仙的机会,可她……”
“他二人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鸢娘生前乃是灵芝,所行根基道法并非邪术,她的修为散去,对人只有益,恰好将先前受那妖气影响的气运相抵。
城中那浓烈的妖气正一点点散去,那妖真的已经死了,众人一时怅然若失,他们宁愿对付极恶之徒。
“结束了。”喻飞英收好剑。
可陆寒云却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不。”
他又提起了剑,手指擦过剑刃,眼神比先前还要坚毅:“还有一事未了,我要灭了那太清观,为含冤之人正名。”
第35章 太清观
前往太清观的路上, 陆寒云便将观中一事悉数告知众人,单映雪听了,当即怒道:“不曾想, 这世间还有刨心炼药的邪徒, 实在可恨!”
“那南皇竟助纣为虐!”屈高义气愤填膺,直敲剑柄:“他不是……”
说着, 他自个气愤地偏过头去:“罢了,人心叵测。”
南皇的故事听者甚多, 屈高义便是从陆寒云那里听来的故事,凡人强者为皇让人佩服尊敬, 而曾经神勇的明君居然放任邪徒肆虐,可悲,可恨,可叹。
苏吉玉撇撇嘴,她从药修至今也见过不少荒唐的人:“人的寿命乃是由天地孕育注定, 凡人想求长生实在是痴心妄想。”
“人都是多面的, 就算有些人表面看着仁义道德, 背后其实也可能是个奸诈小人。”喻飞英神色暗了暗,他手中剑刻有盘龙, 曾有皇运的他或许更懂皇帝对权利的痴迷。
“一旦身居高位私心便会膨胀,拥有过权利便难以舍弃, 就连仙人……”
他探究的目光从顾渊身上匆匆擦过,声音也止住了。
这轻轻一句便叫众人噤了声, 弟子间面面相觑但也都听懂了喻飞英未尽的话,成仙, 自然要六根清净,向上向善, 修道者向往的便是能往顾渊的高度再靠近一些,可现在就连坐镇道门的顾上仙竟也会道心不稳,生了心魔,与他们平日里所见心目中所想相差甚远。
他们皆看见了顾渊迷失带着杀戮的模样,却没人想再提及,思来想去反倒成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儿重石。
陆寒云轻咳一声,见其他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提醒道:“太清观就在山顶。”
他们抬头看去,那蜿蜒的山道尽头是云雾包裹着的道馆。
那太清观的观主便是南国的国师,据说他自诩全真道人。
顾渊携众弟子直接到了观门口,此地有重兵把守着见人便严密阻拦,高处甚至还有弓箭手。
持刃的便是宫廷近卫,对方语气不善:“宫廷重地,尔等不得入内!”
单映雪立即呵斥一声:“归元宗例行斩妖,凡人速速退让!”
近卫不退反进,手持刀刃便要驱逐:“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杀无赦!”
这些凡人并无畏惧心,反而得意地仰起头:“若想踏过去,除非我等先死,尔等从尸首上踏过。”
这套话术不知对多少个修道者说过,就算有人有意解决这太清观,面对众多凡人阻扰,也无计可施,不得而返。
“你们——!”屈高义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恨不得直接拔剑闯进去。
凡人杀不得,伤不得,若是对方硬要阻拦,竟也能让他们别无他法。
苏吉玉悄悄提议道:“要不然,飞进去?”
她提议倒是不错,陆寒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无妨,凡人也碍不了什么事。”
他扭了扭手腕,落霞剑一扬顿时吓得对方连退三步,陆寒云剑刃随意朝前扫了扫,那锋利的剑锋甚至削掉了对方长戟的脑袋。
“你们难道真想硬闯不成!”近卫又怒又怕,凡人刀兵自然是斗不过修道者,但是修道者不得沾染凡人性命,这是他们心底握着的保命牌。
陆寒云只笑笑:“我自然无意伤到诸位,只是手酸了扭一扭罢了,怎么?这就把你们这些门前走狗给吓到了?诸位是不是也太怂了一些?”
“你——!”近卫气红了脸:“仙长竟是如此可耻之辈!”
陆寒云歪了歪头,带着小小的得意,轻松笑道:“你是在骂我,还是在骂我身旁这位?”
他轻捂嘴,脸色一变详装惶恐,刻意压低声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身旁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剑尊,你们若是惹到他,可是要被活活被炸油锅,做成人肉大饼的。”
“这……这不可能……”那些近卫目光触及顾渊疏冷无情的眼神,虽是心底不信,却也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只能嘴上撑一撑。
陆寒云盈盈笑出了声,随后扯了扯顾渊的衣袖催促道:“师尊,该轮到你出手了。”
他冲着顾渊眨了眨眼。
顾渊静静看他将对方奚落一番,只觉得他像极了藏着坏主意的赤狐,陆寒云的头顶仿佛长出了一对狐耳,耳尖随着心情颤动摇晃。
他不由弯了弯唇,很配合陆寒云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陆寒云随后故意冲着对方喊:“放心,虽然很痛,但也只有一会儿。”
“仙长杀人!岂有天理!”面前人吓得腿抖,顾渊轻轻一拂袖,那些凡人便弃械倒下昏睡了过去,他们从前于凡间游历之时遇到了妨碍的凡人使的便都是这招,只是方才看来显得有几分幼稚。
单映雪只笑笑,倒是苏吉玉和屈高义再看向陆寒云的眼神顿时有些怪异起来。
“仙长驾临,意欲何为?”他们要找的人反而先一步出现在眼前,全真道人似是闻到风声躬身来迎,他留着一缕长须,手持浮尘打扮得像是个蹩脚道士。
踏足那太清观便被受那污秽之气所扰,同鸢娘所说无差,这本该清净的道观是个藏污纳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