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130)

作者: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亏得太子断掉五皇子的一条腿,让他偷偷吸走的福泽之气还给了毕星,稳定了天象。

耀灵帝听了司天监主薄的箴言,当即下令将五皇子幽禁于王府,无旨不得出。

面对宸妃投来的憎恨眼神,姜玉竹脸上露出担惊受怕的模样,其实心里倒是安稳。

今时的五皇子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宸妃就算对她恨之入骨,也不敢当着其他妃子和贵女们的面对她刁难,以免落得个苛待忠骨亲眷的恶名。

果然,宸妃只是狠狠剐上姜玉竹一眼,见她面露惊惧之色,心里暗骂了句天煞孤星,迟早会有报应,便厌恶地移开了目光。

皇贵妃驾到后,暖阁里的人便移步至花房,准备开始插花比赛。

宫中的花房分内外两间,内间花房潮湿闷热,是宫中花匠培育出天南地北上百株花草的地方,而外间的花房坐北朝南,面向旭阳,里面种植了最名贵的花草,每日供宫里的嫔妃们观赏取乐。

大燕花事兴旺,花艺一道在京城里极为盛行,鲜花在寒冷的冬日里更是稀罕玩意儿。

故而每隔三年,宫中会在隆冬举办上一场插花比赛,从诸多世家小姐里挑选出年满十六岁的贵女比试插花技艺,最终由众妃子评选出最美的一尊瓶花,在花灯节宫宴那夜摆放在皇帝的龙案上。

届时,这尊小小的瓶花会受到万人瞻仰,连带着插花之人的名气水涨船高,说来也是玄幻,几乎每一届获得插花比赛魁首的贵女,在来年都会遇上极好的姻缘。

昔年的先皇后,就是在插花比赛上一举夺魁,得到几位皇子倾慕之心,最终被九皇子,亦是当今圣上抱得美人归。

这便是让京城贵女们跃跃欲试,满怀憧憬参加这场插花比赛的缘由。

花房内温暖如春,姜玉竹脱下软毛锦织披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银剪刀,逐一挑选想要的花枝,放进竹篮里。

至于皇贵妃和其他妃子,则在距离花房不远的凝霜阁里一边品茶聊天,一边眺望向这群忙碌的少女。

“今年世家大族的女子相交往年差上不少,什么阿毛阿狗都混进来了。”

宸妃面色阴沉,她冷冷盯着暖阁里身形如灵蝶的少女,语气嘲讽。

正在闲谈的众位嫔妃们登时缄默不言,面面相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五皇子如今失了势,可宸妃的父家旭阳侯不可小觑,她们开罪不得。

再说,姜小姐天煞孤星的命格她们也是有所耳闻,虽然心中奇怪端妃为何会对此女另眼相看,但她们犯不上为这种有邪门命格的女子说话。

端妃淡淡看了宸妃一眼,勾唇浅笑:“宫里混进来的阿猫阿狗还少吗?有些阿猫还能伤了主子,取而代之...”

几位在宫里资历较久的妃子闻得此言,皆是面色一凛,她们悄悄觑向上首皇贵妃的神色。

皇贵妃仿若没听到端妃话,眉眼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她心平气和放心茶盏,对宸妃温言道:“你在流云殿里呆了甚久,今日出来多赏一赏风景,宽一宽心神,莫要再想其他事。”

宸妃脸上的面色不太好,她紧咬了咬后槽牙,最终压下一肚子要对姜家小女发难的话,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花房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花香涌动。

姜玉竹所到之处,正在采花的贵女们纷纷起身离去,有些人更是收不住脸上的厌恶之色,就连她裙摆扫过的花枝都不再去碰。

仿若稍离得她近一些,就会触及甩不掉的厄运。

面对这些女子明晃晃的排挤,姜玉竹心中毫无波澜,她又不是六七岁的小娃娃了,才不会在意这种闲言碎语。

此刻她唯一惦念的,便是端妃娘娘说会帮她从太子那里要回的骨灰瓮。

所以,端妃娘娘和太子很熟吗?

从端妃上一次酒后吐露的心事,可以窥探出她与先皇后二人姐妹情深,不过太子诞生后就被皇帝送去北凉,端妃又是从何与太子有的交集呢?

还有,端妃明显对她有好感,可姜玉竹能够感觉出来,这种好感并非源于她们同为江陵老乡。

那会是源自于太子吗?

思虑之间,姜玉竹在角落里胡乱剪下许多犬尾草,最后连她身畔的小宫女都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

“姜小姐...沙漏里的细沙快流尽了,您还未选取主花呢!”

姜玉竹这才醒过神,她抬头看向沙漏里所剩无几的沙砾,随手剪下一株玉兰花放在竹篮里,捧起莲花纹手炉准备折返回去。

“就这朵了,咱们回去罢。”

小宫女看向篮子里绿油油的犬尾草和一株玉兰花,觉得姜贵女的品味超群出众,是她这个见识浅薄的小宫女难以领会其中奥妙。

很快,贵女们陆陆续续返回凝霜阁,阁内置有数十张黄花梨月牙桌,每张桌上摆着精巧的盘,瓶,缸,碗,筒,篮共六种器皿供插花之用。

看似不起眼的器皿,却各有讲究,譬如玉盘的形状以圆形为主,器面浅又广,就好似水塘或湖泊,最适宜装饰亲水的花材。而玉瓶的器形简洁细长,线条流畅,讲究神韵雅致,多选用松,竹,梅和兰之类的隽秀花材。

韩溪云提着满满一篮子鲜花回来,目光扫视过桌案上的器皿,最终挑选出一只颜色淡雅古朴的玉缸,胸有成竹开始修剪起花枝。

见周围的贵女们多选取形状优美的玉瓶,她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瓶花是最保守不易出错的选择,可皇贵妃此前早有所言,今日获胜的插花要摆放在皇帝的龙案上。

缸的器形稳重,适宜点缀硕大名贵的花材,更能衬托出一国之君的威严端庄,尊贵无双的气质。

在基盘上,她选用蓬莱蕉打底,从枝选取万年青,蓝星花以及小红果作点缀,之后插入颜色鲜艳的主花芍药,又用洁白的马蹄花作装饰,最后小心翼翼修剪多余的旁枝。

坐在观赏席的几位妃子瞧见韩溪云一手打造的缸花,脸上皆露出欣赏之色,纷纷由衷称赞道:

“韩大学士家的小女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小小年纪在插花之道上显露出惊人造诣,就连宫中的尚仪女官,怕是都插不出这般有气韵的缸花。”

“是啊,缸花最讲究意蕴,若是技艺和心性不够,就会弄巧成拙,显得杂乱无章,让人不知先看那一朵花好。你看韩小姐这盆缸花高低有致,上聚下散,浓淡适宜,多一枝少一枝,都会少了韵味。”

“看来这次的插花魁首,必然是韩家小女无疑了。”

众人交口称赞之时,忽然有一位嫔妃扑哧乐出声,她忍不住捂嘴笑道:“那位姜小姐摆弄的碗花,真是...”

只见姜玉竹面前的五彩鱼藻纹瓷碗里铺满了犬尾草,瓷碗正中央竖着一只花苞半开的玉兰花,乍一眼瞧上去,就像是墙角的杂草堆里生长出一株半死不活的玉兰花,毫无美感可言。

韩溪水转头看向一旁放下鎏金剪刀的姜玉竹,她唇角轻勾,眼底不由划过一道轻蔑的笑意。

她微微一笑,声音甜美,似是善心提醒道:

“姜小姐,碗花讲究阴阳平衡的禅意,花材不宜装满花碗,更不能遮盖花器,你摆弄的碗花...”

简直是处处都破了规矩,莫说是皇帝的龙案,就连破庙的案枱都上不了台。

正在修剪花枝的贵女们齐刷刷停了手里的动作,伸头探脑看向姜玉竹打造的碗花,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讥讽神色。

“果然是从小生养在穷乡僻壤里的粗鄙女子,插出来的碗花透着小家子气,毁了禅意。”

“不过空有一张漂亮的皮囊罢了。”

“怕是姜家这对孪生兄妹出生的时候,脑子都长在姜少傅那里...”

看到姜玉竹出丑,阁内的贵女们皆是幸灾乐祸,甚至都顾不上去妒忌韩溪云打造的惊艳之作。

姜玉竹展颜一笑,淡淡道:“多谢韩小姐提点,小女心中的禅意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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