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161)

作者: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这其中必然有诈!”

明黄色幄帐下,耀灵帝龙眉低垂,威严的声音透着不悦:“王爱卿此言,是何意思啊?”

靖西侯忙跪地叩首,语气极为笃定:“启禀陛下,三次比试,臣不可能一次都赢不了,这其中必有诈。”

此言一出,在场观赛的官员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悄声嘀咕:

“是啊,就算太子运气好,前两次碰巧用高一品的马对上靖西侯低一品的马,那最后一局剩下的赛马肯是下品,必然是赢不了啊!”

“莫非太子在比试时偷偷换了赛马。”

众人心生狐疑之际,十皇子大剌剌道:“这有什么可奇怪,如若每次都是一样品阶的赛马两两对决,大宛马又不如铁蹄马跑得快,肯定会连输三场啊!”

“这绝无可能!”靖西侯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十皇子也较上了真,一个劲地追问靖西侯为何不能?

靖西侯却是乌青着脸说不出来,毕竟他在暗中偷换赛马之事摆不到台面上,不过靖西侯唯一笃定的是:太子定也像他一样做手脚,把所有赛马都换成上品。

“既然靖西侯质疑孤做假,不妨再明赛一次。”

詹灼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袭绛紫色暗纹番西花刻丝蟒袍沐浴在阳光下,闪动着熠熠流光,他十指相交,姿态温文尔雅,唇角笑意深沉:

“靖西侯这一次,可要睁大眼睛瞧好了。”

看着太子俊美的笑脸,靖西侯心底忽然涌起一抹浓浓的不安。

在陇西,他曾是一呼百应,人人敬畏的土龙王,然而面对真龙储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仪时,他这尊土龙王好似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泥鳅。

靖西侯眼角微抽,咬着后槽牙冷声道:“多谢太子提点,本侯必然会睁大眼看着。”

哼,他倒是要瞧瞧,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还能再搞出什么鬼把戏。

天色渐晚,礼部几位官员与太子和靖西侯协商了一会儿,干脆让六匹赛马一起上场,前三甲中占两位者便算是获胜。

如此以来,这场比试就成了一锤子买卖。

当六名骑兵牵着各自的骏马入栏时,观赛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有眼尖的人指向玄月骑兵牵着的三匹铁蹄马喊道:

“你们瞧,这三匹铁蹄马脖子上,栓的都是铜铃!”

少顷后,一位礼部官员屁颠屁颠跑到太子面前,拱手提醒:“太子殿下,您手下的骑兵是不是搞错了?这栏中的三匹赛马都是下品啊!”

礼部官员的问话,引来不少人侧目。

只见太子不以为然笑了笑,气定神闲道:“并未搞错,方才上场比试的正是这三匹马。”

周围响起一片哗然,众人显然都不相信太子的话。

要知大宛马最出名的便是它的速度,靖西侯今日带来参赛的大宛马从外观看上胸膛宽,屁股齐,鼻孔硕大,品相极佳,一看就知是疾驰如风的极品良驹。

下品铁蹄马,怎么可能跑得赢上品大宛马。

太子的这番说辞,让靖西侯愈发肯定他定然在先前的比试上调换赛马。

这样就算是输了,太子亦可归罪于铁蹄马的品阶不够,好歹保住脸面。

靖西侯露出看破不说破的得意之色,他似笑非笑道:“郑大人,想必是太子殿下对铁蹄马胸有成竹,才要故意要让着本侯。”

郑大人眼珠子转了转,琢磨过来这是靖西侯在给太子台阶下,于是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浑厚的号角声响起,六匹赛马同时出栏,霎时间蹄声如雷,四蹄生风,场面异常激烈。

靖西侯心中虽有八九分笃定,可仍有一两分心虚,他眯着冷眸紧紧盯着赛场的局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手指蜷缩着,掌心都渗出细密的汗水。

山头上观赛的人群同样紧张地忘记了呼吸,数千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场上奋力驰骋的马儿,激烈的蹄声在两山之间回荡,咚咚咚越来越密,如同战鼓在催动,听得人热血沸腾。

姜玉竹高高提起一颗心,她微微倾身,掌心的葵花籽撒了都未察觉。

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山下激烈的赛况,唯有萧时晏垂眸静静看向身侧的女子,眸光异常温柔。

突然,一阵巨大的喝彩声在二人周身响起,萧时晏看到少女明眸闪亮,欢喜地转头看向明黄色幄帐内。

硕大如云的幄帐阻挡住视线,可少女熠熠目光仿若毫无阻拦,和帐内那人四目相对,共享这一刻的喜悦。

心口传来钝钝的痛意,萧时晏眸光微暗,僵在唇角的笑意泻出了几分落寞。

“这...这怎么可能!”

目睹最终结果的靖西侯腾地站起身,他双瞳剧烈收缩,连带着眼角都开始抽搐,猩红眸底仿若要喷出烈火来。

他精心挑选出的三匹大宛马,竟然全都败给下品铁蹄马。

似是嫌靖西侯遭受的打击还不够,十皇子詹少辞在旁兴冲冲道:

“九哥,你这些铁蹄马可是弼马温养的?那三匹大宛马跟在它们屁股后面吃了一路土啊!”

靖西侯面如死灰跌坐回扶手椅上,他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输得一败涂地。

在回程的路上,詹少辞强行挤上太子的马车,一个劲儿追问起缘由。

“姜少傅,求求你了,你若不告诉我这些铁蹄马是怎么赢了上品大宛马,我今晚都会辗转难眠,睁着眼琢磨到天亮!”

面对死缠烂打的十皇子,姜玉竹莞尔一笑,解释道:“这缘由其实很简单,就是靖西侯被匈奴人骗了...”

无论是匈奴人还是金乌人,他们打心眼里都不愿意把部落里最好的种马贩卖给大燕。

他们知道大燕人不懂马,在采买种马时,只会挑拣皮毛光鲜亮丽,四肢强健有力的马儿。所以他们会将一些差等马收拾得漂亮,再高价兜售给大燕人。

虽然太子和靖西侯都是从两国购得种马,可靖西侯是用金银交易,而太子是用马具交易。

若是金乌人耍滑头,故意以次充好,太子便有样学样,用华丽却不实用的马具同他们交易。

一来二去,金乌人渐渐清楚只能用最好的种马,才能从太子手里交换到最好的马具,所以便舍弃了滥竽充数的想法,用心挑选出最优秀的铁蹄马做交易。

故而太子手中的赛马,即便是最差等,也能胜过靖西侯花费重金购来华而不实的极品马。

十皇子母家是做生意的,很快就领会这个其中的门道,不由佩服地鼓起手掌:

“高!真是高!姜少步步为营,设下一套又一套,不仅让靖西侯心甘情愿钻进去,到头来输得底裤都不剩,还一分一厘钱都拿不走。”

姜玉竹被十皇子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双颊红彤彤,笑着摆摆手:

“十皇子谬赞,姜某不过是略使小技,归根结底,还是北凉马场养出来的战马足够优秀。”

詹少辞殷勤地打开食匣,脸上笑容和花一样盛放:

“姜少傅太谦虚了,要说还是江陵的水土养人,姜小姐人美心善,姜少傅你又颖悟绝人,改日我一定要登门拜访,好问一问姜夫人是如何养育出这么一对杰出的儿女。”

“姜少傅吹了半日的风,肚子定然饿了,还好我提前让人去鸿鲜楼买了些小菜,少傅喝两口热的桂花酒暖暖胃!”

“那姜某就谢过十殿下了。”

詹灼邺坐于车侧,他双手交叠抱臂,缓缓眯起凤眸,冷眼看着小少傅和十皇子把酒言欢,二人嬉笑晏晏。

最后,在十皇子想要帮小少傅擦拭脸上的桂花瓣时,詹灼邺忍无可忍,一把拧过十皇子造次的胳膊,大义灭亲丢下车。

“殿下,天色已黑,外面可是荒郊野岭,你这样把十殿下丢下车,万一他碰上野狼怎么办?”

姜玉竹想要掀开窗户往外看,却被太子遒臂扯入怀中。

男子幽幽漆眸映着摇曳烛光,眉梢微沉,语气透出不悦:“他不会有事,后面还有仪仗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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