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59)

作者: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姜玉竹听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如此看来,最后是我师尊输了,这位琳琅女学生真乃女中豪杰。”

琳琅寓意精美的玉石,单听名字,就能想像出她应是一位聪慧自信,美丽洒脱的女子。

“不知这位琳琅夫人姓什么?如今可否还在京城里?”

按年龄说,冯少师口中的琳琅女学子早应嫁人生子,可姜玉竹在京城三年,好似从未听说过名叫琳琅的贵妇人。

雕花摘窗外的冯弘彦陷入沉默,男子低垂的眉眼染上一丝伤感,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

“琳琅姓卓。”

姜玉竹眉心一跳,大燕姓卓的权贵世家,又与冯少师有过交情,算起来只有一人,便是太子的生母——淑文皇后。

“民间百姓口中的淑文皇后端庄秀丽,蕙质兰心,吏官笔下的淑文皇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今日听少师提起先皇后年轻时候的故事,倒是让我看到了淑文皇后不为人知的一面。”

少年声音清澈,低回婉转,好似潺潺流动的小溪,冲走河底的泥沙。

冯弘彦扬唇笑了笑,肯定道:“她的每一面,都很美好。”

犹记得那年盛夏,女子一袭紫衣,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纤指执白子,勾唇浅笑。

“李孔雀,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女子笑靥如花,眸底清光流盼,那一瞬不知成为多少男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惊鸿一瞥。

说来有趣,姜少傅下棋的风格和琳琅很像,落子平静如水,破局惊涛骇浪,这恐怕便是李孔雀宁愿第二次打自己的脸,亦要收下少年为徒的原因。

廊下,二人再次开了一局,话题转为北凉的风土人情。

下至一半时,余管事匆匆赶来,在窗外弯下身对冯少师耳语几句。

“姜少傅且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此局我已有谋算,你莫要在我回来前收了棋盘。”

姜玉竹莞尔一笑:“冯少师放心,除非天上雷公劈下一道惊雷落在这棋盘上,不然盘上的棋子定不会在你回来移动分毫。”

冯少师随余管事离去后,姜玉竹伸了个懒腰,起身踱步至书架前抽出一本地方志,用来消磨时光。

翻动没几页,她听到摘窗后传来脚步声,转头看去,一道颀长身后在窗后坐下来。

“冯少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玉竹重新坐回黄花梨镂雕玫瑰椅,透过半敞开的摘窗,瞧见对方已落下一枚黑子。

这一子落的巧妙,看来冯少师在回来的路上没少琢磨,她唇角含笑,紧跟着落下一子。

庭院内,树枝上的夏蝉热烈鸣叫着,此起彼伏。

几个回合下来后,姜玉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棋盘上的黑子一改避让态度,毫不遮掩身上的杀气,单刀直入闯入白子布下的阵地。

微风入窗,拂来一抹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清冽且孤寂。

姜玉竹眉心微蹙,她悄悄低下头,透过摘窗敞开的缝隙,窥见男子放在竹编棋篓旁的手。

男子手指修长有度,腕骨突出,肤色冷白,右手指上戴着一枚紫玉睚眦扳指,玄色袖口上的一圈龙纹刺绣在日光下折射耀眼金光。

虽然心中早有定论,可看清楚对面的人后,姜玉竹的眼皮还是跳了跳,指间棋子脱手而出,掉落在棋盘上。

“啪嗒”一声响,惊得树上的夏蝉都噤了声。

刹那间,天地万物好似都静止了,只有隔窗而坐的二人,彼此不语,透过朦胧窗纸打量着对方。

男子拾起姜玉竹掉落的白子,手臂穿过摘窗,缓缓张开骨节分明的五指,露出掌心白子。

从始至终,窗外的男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静静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可他身上的威压却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姜玉竹咽了咽口水,伸手拾起男子掌中的白子。

“多谢殿下...啊!”

太子倏地收紧五指,骤不及防握住她的手,男子的掌心很烫,好似窗外炽热的太阳,牢牢包裹着她的手。

“少傅是不是还欠着孤一个解释?”

姜玉竹想起她那夜干的缺德事,觉得自己确是欠着太子一个解释。

至于这个解释,她在养病期间受到苓英的启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苓英平日里喜欢看风花雪月的话本子,每当看到画本子里的男主对女主款款深情的情节时,她总会忍不住与姜玉竹分享其中内容。

自然,当看到男主让人下头的情节时,也会引起她义愤填膺的指责。

通过苓英的抨击,姜玉竹发现书中男主最令人下头的行为便是缅怀白月光前任的同时,又与现任女主纠缠不清,更有甚者,干脆将女主视作昔日的白月光聊以慰藉。

书中有气节的女主发现真相后,定会对男主大失所望,斩断情丝,随后决然离去,至于后来男主幡然悔悟,千里追妻的桥段姜玉竹没有让苓英继续说了。

毕竟,她只需效仿下头男主的所作所为。

心里有了决策,姜玉竹轻轻用手指勾了勾太子的掌心,温声道:“殿下多日没有喝臣冲泡的茶水,不如让臣为殿下烫一壶茶,再容臣慢慢解释。”

小少傅手指柔软,轻轻勾缠在掌心,仿若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詹灼邺松开手,听到窗内传来冲泡茶水的动静,虽看不见对面人的神色,不过纸窗后透出少年袅袅身姿,犹若雾里看花。

他慵懒地靠在背椅上,静静凝视着那抹忙碌的倩影。

不一会儿,一对玉白小手捧着香茶从摘窗下探出来。

詹灼邺接过茶盏,目光触及那对白玉无瑕的小手又嗖地一下迅速缩回去。

“臣对殿下撒了一个谎,其实...臣一直没有忘记萧世子,那日臣出府取秘图时,曾在霓裳阁碰巧遇到韩小姐,听到同行女眷恭喜韩小姐与萧世子好事将近,臣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姜玉竹出任务那日的确在霓裳阁遇见了韩溪云,也听到韩溪云身边的贵女们追问她何时与萧世子定亲,当时韩溪云红着脸,抿唇浅笑,全然一副沉浸在幸福中小女子模样,引得周遭人纷纷说恭喜。

不过那时姜玉竹全部心思都放在该如给太子展示她后背的秘图,内心倒是无甚感觉。

当下在太子面前做戏,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伤感一些:

“给殿下展示秘图的时候,臣脑中恍惚,一时将殿下当作萧世子,想要从殿下身上寻求慰藉,以疗情伤,就...就忍不住...主动亲近殿下,或许是当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臣的混账做法,所以发生了那个意外,阻止臣犯下错事...”

姜玉竹一口气说完准备好的解释,忐忑不安等待着太子的雷霆怒火。

太子是何其清高孤傲的人物,若是知晓自己竟将他视作他人聊以慰藉,定会比话本子里的女主还恼羞成怒,那情根也断得嘎嘎利落。

太子虽不能像话本里的女主一走了之,却能将她赶出太子府,从此二人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就是在此之前,她要承受太子落下的雷霆怒火。

可等了许久,窗外的太子静默不语,姜玉竹隔着模糊不清的窗纸,只能看到男子静静坐在椅上饮茶。

她冲泡茶水竟有如此静心降火之效?

良久,她听到太子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到让人窥不出一丝情愫。

“少傅为何选孤,而不是其他人?”

姜玉竹一时被太子问懵了,脑中回想话本子里的女子是否问过这句话。

嗯...好似问过,那下头男主是怎么回答来的?

大概是...本王能把你视作她,已是你的殊荣,你除了容貌,那里及得上她,你得了本王的宠爱,又有何不满足之类的。

嘶...这挨千刀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啊!

于是姜玉竹稍微润色了一下,真诚道:

“臣想要忘记萧世子,自然要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子,殿下身份尊贵,容色无双,皎若明月,萧世子与殿下相比,不过是皎月一旁的星子...所以,臣在那夜...斗胆升起了摘月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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