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78)

作者: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姜玉竹一面询问,一面不动声色地把刚刚解开的扣子又逐个扣了回去,暗中提醒眼前懒洋洋的山中虎王。

“张太医已被孤打发走了。”

詹灼邺放下手中信笺,抬眸看向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眸色幽暗难明。

小少傅今日入宫,特意穿上一身朱织金丝团花纹朝服,腰系白玉带,头戴乌纱帽,下摆接暗金襕袍,一双笔直的腿用黑靴收束起,小腿线条流畅,比列完美。

瞧见自己后,少年的神色略显惊讶,一对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先是微微睁大,遂展露出明朗的笑容,眉眼弯弯,温润而泽。

不过少年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却始终隐藏着一颗让人难以琢磨的七窍玲珑心。

詹灼邺伸出手,冲粉雕玉琢的少年勾了勾食指。

姜玉竹不情不愿走过去,刚刚走至美人榻前,就被太子长臂一展,揽入怀中。

鼻尖撞在太子下巴上,淡淡的雪松香争先恐后缠绕上身,男子独有的清冽气息勾得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姜玉竹抬起眼眸,从这角度,她看到太子紧抿着薄唇,唇角微微下坠,显然是心情不悦。

莫非太子这么快就得知了大皇子要挖墙脚的消息?

姜玉竹赶忙表明立场,诉说自己忠心耿耿,一心不事二主,她已然一口回绝了大皇子的招揽之意,还请殿下勿要多想。

詹灼邺凝视信誓旦旦的小少傅,眸色异常阴暗,幽幽道:“孤有些好奇,少傅的赤胆忠心会是什么模样?”

言罢,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少年颈肩玉扣上。

姜玉竹心口一紧,这赤胆忠心要怎么看,难不成太子要拿刀剖出她的心瞧一瞧?

摸不准太子想要做什么,姜玉竹只好先握住对方的手,涨红着脸道:

“殿下,臣...臣...还未准备好和殿下坦诚相见...”

詹灼邺目不转睛盯着怀中小少傅,漆色眸底倒映出少年一张略显羞赧的小脸。

男子犀利的眸光,仿若两把闪着寒光的利刃,轻而易举划破蔽体的衣衫,让所有隐藏的秘密暴露出来。

“少傅未准备好同孤坦诚相见,却筹备着远走高飞?”

姜玉竹呼吸一滞,黑亮的瞳仁极速放大,她垂下眼帘,故作不知道:“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明示。”

头顶传来太子清冷的声音:“这封请辞书,少傅打算何时呈给孤?”

姜玉竹这才注意到太子手中拿着一封信笺,仔细一看,原是她以前书写好的请辞书。

她紧绷的心神一下子松弛下来。

适才太子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姜玉竹还以为太子在房间里发现了她的贴身私物,继而猜测到她女儿身的秘密。

“这封请辞书,是臣在南苑猎场里所写,当时殿下对臣避而不见,臣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殿下不喜,故而写下这封请辞书。之后...臣无意间得知殿下眼疾的秘密,从此受殿下委以重任,这封请辞书就被臣收了起来。”

听过小少傅的解释,詹灼邺冷冰冰的面色终于有所回温。

回想起在南苑猎场与小少傅一起狩猎时,他被少年明艳的笑容晃得一时失神,险些亲吻上对方的唇瓣。

可那个时候,詹灼邺对自己迷恋上小少傅一事还接受无能,又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个让他屡屡破戒的少年,只好先冷处理。

再后来,他在狩猎场上身陷险境,目不能视,危在旦夕之时,小少傅误打误撞救了他,又跌跌撞撞闯入他的心底,让他从此不可自拔,将少年视作他晦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当詹灼邺发现这束光筹划着悄然离去,他紧紧捏着那张轻薄的请辞书,平日里执笔沉稳的手,竟不可控制地打起了颤。

他脑中猛地蹦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命人锻造出一把没有锁眼的镣铐,若是有朝一日,小少傅向他递上请辞书,他便亲手给少年带上这幅镣铐,锁链的另一头,锁在他的手腕上。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少年都不得离开他分毫。

“话说回来,殿下怎么能随便翻臣的东西!”

姜玉竹突然想起此处是她的寝室,太子不请自来,还翻出她藏起来的请辞书,未免太不尊师重长了。

就算当朝皇帝想要往臣子府中塞眼线,还要打着赏赐美人的幌子,太子到好,直接明目张胆地干起了翻箱倒柜的差事。

面对倒打一耙的小少傅,詹灼邺挑了挑剑眉,淡淡道:

“孤在书房等少傅归来,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从而发现书里面夹的请辞书。不过孤有些好奇,少傅为何在请辞书中谏言父皇若再为孤择取良师,务必要从已婚的臣子中挑选?”

姜玉竹悄悄翻了个白眼,腹诽道:她还不是怕太子断袖之癖上来了,再去祸害大燕其他的有志青年。

可这话若真说出来了,恐怕太子会在床榻上狠狠祸害自己。

“殿下容貌俊美,气质卓然,臣在殿下身边久了,不禁被太子英姿吸引,臣担心举荐其他年轻的臣子,他们会像臣一样,情不自禁被殿下吸引...”

姜玉竹搜肠刮肚,总算是为她保护大燕才俊的谏言找出个合理借口。

果然,太子听了她的逢迎之词,心情大好,眸底笑意如流水,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既然少傅这么喜欢同孤在一起,那便随孤一起出使金乌。”

姜玉竹:???

说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逍遥小日子呢?她这只猴子为何还要和老虎大人一起出公差啊!

小少傅委屈巴巴的模样太过惹人怜爱,詹灼邺凤眸微弯,挺拔的鼻梁一下下磨蹭起少年细若凝脂的嫩颊。

“将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孤不放心。”

男子温热的鼻息拂过眉眼,低沉的声音好似浸了醇酒,灌入耳朵,听得人心神微醉。

太子此言倒是不假,姜玉竹想到刚刚在宫里大皇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想必大皇子已经知晓她这些时日在朝中耍的小把戏。

少了太子这尊煞神庇护,大皇子拿捏起她来,简直要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臣若是和殿下一起前往金乌,那臣的父母在京中会不会受到牵连?”

詹灼邺盯着少年水光波动的眸子,淡淡道:“孤会把你父亲调去晋阳城做一阵子盐运司库大使。”

秋分快到了,各地农商户要赶在寒冬到前,用大量盐巴腌制好咸菜,这样在寒风凛冽的隆冬里,一碗热粥和咸菜就能度日,故而每年此时,盐运司都会紧缺人手,晋阳紧邻北凉,太子此举,便可顺理成章地把姜玉竹的父母安置在他的势力范围。

于是乎,姜玉竹这只不得偷闲的猴子别无选择,只能陪同老虎太子出一趟山。

第44章 雨下之争

正如姜玉竹所料, 耀灵帝不愧是端水高手,在下旨任命太子出使金乌后,又钦点上几位官员与太子一起同行。

这一日, 出使金乌的大队伍在路上稍作停歇。

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众官员在马车里颠簸数日,骨头都快颠散架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落脚点,众人陆续走下车,聚集在茶棚下品茶赏雨。

断断续续的雨水打在榕树叶上, 逐渐在树叶中心汇聚成一汪水池,待绿叶受不住雨水的重量,宽大的叶片猛然倾斜,水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滴答答落下去。

姜玉竹撩开车帘, 她敛了敛眼底的雾气, 撑伞走下马车。

茶棚下, 几位官员瞧见从雨幕中款款走来的清秀少年郎, 急忙起身让座, 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姜少傅也来下车透气, 怎不见太子殿下的身影?”

姜玉竹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昨夜处理凉州加急送来的文牍, 一直忙碌至深夜, 当下正在车内补觉。”

当即有官员感慨道:“太子殿下辛苦了,白日里餐风宿水赶路, 晚上还要在驿馆挑灯批阅公文,真是让我等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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