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10)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王兆生探身抢过纸扇,指着扇面上的“鸡鸣桑树颠”五个字大声笑道:“这上面有一块鸡屎!”

说罢,还淘气地把扇子在五姐姐王蓁面前扇了一扇。

“快拿开,快拿开,”王芷连忙挥手对弟弟说:“不许淘气。”

屋内骤然的吵闹声,把躺在石矶上晒太阳的花猫惊醒,在门口“执勤”的大黄匆匆跑来凑热闹,冲堂上人汪汪汪叫个不停。

“赵大马”心心念念着的与王蓁见面变成了一场噩梦。

“对不住大家了,我把它扔了,这一定是刚才掉在地上,被鸡给叨了!”

“赵大马”尬红了脸,再三向大家赔礼,大长脸上汗珠点点,就像刚洗过水的紫茄子,堂堂七尺男儿,此时被搞的狼狈不堪。

王蓁素喜洁净,人又娇气,虽生活在乡下,可王家是富农,她和姐姐一样,不用下地做农户,平日只是练习女红针黹罢了,或者胡乱弹弹琴,舞弄舞弄笔墨,与城中闺阁千金的生活别无二致,故小姐脾气也大。

听到王兆生说是鸡屎,只觉头晕目眩,扶着桌边就想呕吐,干咳了两声后,起身对“赵大马”嗔斥道:“娥皇女英?斑妃竹?我看应该叫‘大马鸡屎竹’,你们吃吧,我回房去!”

一语未了,王蓁又回头对一脸茫然的王老翁补充道:“爹爹,古语云,男女不同席,现在我都长大了,以后赵家三郎来,不要叫我出来。”

王老翁大声道:“你这孩子,太矫情!咱家鸡舍里是没有鸡吗?你是没闻过鸡屎味吗?庄里生,庄里长的乡下丫头,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年纪大了,反倒不懂事了,正经女红针黹不用心,这些臭毛病倒是添不少!”

王蓁哼了一声,狠甩衣袖离去。

王芷急忙相劝,王老翁道:“爱吃不吃!”

小晏然倒是不以为然,夹起一块腊肉,就着香油拌的酱瓜,默默地添了一碗米饭。

此刻“赵大马”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又懊恼又羞愧,更心疼那一两银子买来的扇子,用手指抠掉污物后,又拽起袖角擦拭。

王老翁看着“未来女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乍然余光落到晏然的脸上,见她正事不关己的埋头干饭,这反常的表情,让王老翁脸色一沉,“然儿,这扇子……这鸡……”王老翁还没组织好语言,晏然立刻接茬儿道:“这鸡真可怜,天下之鸡,没一个寿终正寝的。”

王兆生听到这话,来了兴致:“你说的还真对,这鸡蛋要被吃掉,鸡肉也要吃掉,鸡这一生舍己为人,连自己孩子都贡献了,我们怎么能嫌弃它臭呢?”

“是啊,是啊,我们要豁达大度,宽以待鸡。”晏然道。

王兆生笑道,今日叫你的词语,你会灵活运用了。

王芷亦笑,“你们舅甥俩高风亮节,你俩今晚去鸡舍住去。”

王管院本来要走开,听到厅上嚷嚷,复转身回来,用腰间插的大蒲扇绕着桌子扇了两圈,自责道:“我人老了,嗅觉也钝了,又没打开看,都是我的错,我就想着咱家没人用扇子,一定是赵舍人带来的,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往这送来。现在没味了,老爷,姑娘们继续用餐吧!”

被王伯的大蒲扇扇了两圈后,大家复坐回桌前,继续用饭,但已兴趣全无,除了小晏然。

报复心,人人都有,小孩子的所谓报复,就是恶作剧,被捉弄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若干年后,晏然每次见到“赵大马”都深感愧疚,赵三郎无非是嘴拙招人厌,但她背后使绊子的行为,却不那么光彩。

王家大院的后面有一条从狮子上留下来的泉水,在山脚下汇集成一池,池水碧绿若空,清澈见底,池的一侧有一个豁口,泉水稍作停留后便顺着豁口向庄子方向流去,发出嘈嘈如急雨般的水声。

“扇子风波”过去半个月了。

这日,王芷和王蓁坐在池边聊天,王秀儿今天穿了一间绿色印花的棉布小衫,坐在身后的大树底下低头摆弄地上的石子,小晏然则骑在大树桠上,瞭望远方,她喜欢坐在高处,视野更加开阔。

这个地方树荫浓密,是闲聊发呆的好去处。

“你就那么不中意赵老三吗?我看他对你真的好,”四姑娘开头道。

“你看他那邋里邋遢的样子,没事还总拿把破扇子,扇啊扇的,明明就是一个村夫俗子,还在那沐猴而冠,不嫌丢人!”五姑娘撇着嘴,手里还比划了一下“赵大马”扇扇子的样子,逗的树上树下的姑娘们都开怀大笑。

“那也是为了讨你欢心啊,他娘死的早,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娶了媳妇,就不会了,”四姑娘说道,言语真诚。

五姑娘眺望远方,手里摆弄着几个小石头子,没接四姐姐的话。

在婚嫁选择上,她也并非只有一个选项,之前媒婆介绍过一个姓康的公子,她远远瞧过,长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她当时就春心萌动,只可惜……

四姑娘知道妹妹所想,劝道:“我知道你中意上次张媪介绍的康公子,可他是个军户,纵使你再欢喜他,以后嫁过去,少不了麻烦事,你可知那军户是要世世代代服军役的?你想你的儿子也做军户?我看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我看他老人家最近对赵老三的态度有所转圜。”

王秀儿手里编弄起狗尾巴草,坐树下插话道.......

第8章 08四姨母的婚事

王秀儿道: “我娘说,媒婆的嘴,骗人的鬼,五姑娘可要多想想再决定,别着了媒婆那道。”

王蓁讥谑:“你个毛没长全的小蹄子,你知道什么?”她说话时,眼睛盯着池面,似在寻找位置,然后她突然抬起粉臂,将握在手里的石子,以一种她认为完美的姿势抛向远方。

池谭像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嘴,小石子连个浪花都没激起,就被吞噬了。

王蓁有些失望,石子飞行的路线,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就确定了, 可她却幻想能有奇迹发生。

这个池谭没有名字,在浅滩处,可以捡到许多漂亮的小石头,城里人称之为“雨花石”,这东西对土人

土人:当地人

而言,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对外乡文人骚客来说,却愿重金买回去赏玩。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奇妙,你弃如敝帚,他人却视为珍宝。

王蓁从懂事起,就自认是被人误当敝帚的珍宝,她希望有人能慧眼识珠,就像发现长姐蔓娘一样,把她接出谷兰庄,“我命可真苦,大姐嫁到城里晏家,不愁吃不愁穿,做起人人羡慕的少奶奶,偌大的酒楼让她一人管着,威风死了!大姐夫更是一表人材,”王蓁埋怨到此处,停了一下,特意扭头观察王芷表情。

王芷沉吟不语,说不羡慕,是自欺欺人。

王蓁见王芷脸上和她一样冒着酸气,冷哧一声,“而且晏家又没有妯娌、婆媳那些麻烦事,能嫁到这样的人家,真是让大姐走了狗屎运,再看看我,同是一个娘肚里爬出来的孩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王蓁嘴里抱怨不停,脸上大写着“不服气”三个字,她心里总有个念头:若是自己早生几年,嫁入晏家的就应该是她,大家都说她比蔓娘长的更漂亮。

王芷见王蓁怨气满腹,五官几近狰狞,做为王家未嫁长女,她有教导弟妹之责,她劝慰王蓁:“你也不用抱怨,一百个人一百个命,伸出五根手指还不一边长呢,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抓住王蓁的小胖手,狠狠拍了一下。

宿命论,是安慰人是最好的借口。

“而且......”王芷抬头瞧小晏然正趴树杈上玩树叶,又心想小孩子能听懂什么,便也没了顾忌。

“你也无须羡慕她,你看她生不出儿子,自是在夫家也要受气的,要不怎么能把晏然那个小没良心的扔到咱家养,”王芷说到这,眼睛亮了,呼出一口气,自己心情也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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