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108)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晏庭海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儿媳,“我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不等着晏晴出嫁时候给出去,待我死了,这鼎香楼你以为你能守得住?”

王氏听了,也跟遭了雷劈似的,半晌没反应过来,冷静片刻后,心里暗忖:这是要分家的架势啊!鼎香楼给晏晴也好......留给晏承恩,关门就是早晚的事,可如此一来,我日后怎么办?这一大家子靠什么来养活?我这一年四季,要购置的新衣服,胭脂首饰,逢年过节发出去的礼,这些银子从哪里出?家里其它产业的收入,实在难以维持。

想到这,不禁暗暗捉急,可嘴上不敢直说,“鼎香楼若做了晏晴的嫁妆,晏然嫁人时的嫁妆肯定没有这么厚重,那时岂不让夫家说三道四,说我们厚此薄彼?就算晏然未来的夫家人敦厚,不计较这些,可咱们晏家几十号人,现在也都是靠鼎香楼养活的,仅靠庄子里每年交上来的钱,哪里够这一大家子开销?尤其是晏承恩,每月只他一人就是百十两的花销,这数字还只是打个底儿,父亲难道还有其它生财路?”

王氏恨不得把没了鼎香楼的所有后果都列出来,他认为老爷子有这个决定,一定是老糊涂了。

“我一个半截都入土的人,哪还有生财路?只是我岁数到这了,有些问题,我们不得不去面对,我死以后,你凭心想想,”他手指着晏承恩,“你这个相公,能守住这个家吗?你们又没有儿子,若在晏晴出嫁时,不把鼎香楼给出去,以后我辛苦了一辈子的酒楼就得被族里那些吸血鬼给你分刮的一个骨头渣都不剩,”晏庭海顿了顿,看着眼前迷茫的儿子儿媳,喟然道:“不如此,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既然爹爹这么说,我收养个族里的孩子,继承我们这宗,”王氏做了退步。

晏庭海闭上眼,右嘴角轻轻上扬,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这时候你开口说过继一个孩子了,之前嘴巴像铁桶一般严,绝不提‘过继’二字,真是不把你逼到山穷水尽,你们就只顾眼前快活!如今,为了自己日后有好日子过,也不顾及是不是亲生了,这万贯家财宁可给一个螟蛉子,也不愿意分给嫁出去的亲骨肉,呵,这就是人啊,断不能在钱上去考验人性。

“我不要过继,蔓娘生不出儿子,那我就纳几个妾氏进来,隔壁隋忠纳的妾氏就生了儿子,原先他们还想着没儿子,招个赘婿,如今生了儿子,也不张罗赘婿的事情了!”

王氏听到纳妾二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狠狠瞪了晏承恩一眼,晏承恩笑嘻嘻回瞅她,接着说道:“不纳妾也行,要不晏然也招个赘婿进来,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吗?而且晏然,在鼎香楼帮工了这么多年,日后也交给她打理,对,这个主意好!”晏承恩说完,还不忘记自己表扬一下自己。

“你的意见呢?”晏庭海向王氏问道。

第82章 82“那苏小姐......儿子不喜欢。”

“我看也行,晏然性格倔强,与其嫁出去,让别人家对她说三到四,给娘家丢脸,不如留在家里,招个赘婿,一起管理家业。”

“呵呵,你们真是一对好父母!晏然不欠咱家的,是我们晏家欠她的更多一些!赘婿的事情,我不同意,”晏庭海懒怠与这对自私夫妻多言,遂说道:“今天这个事,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我也累了,你俩回吧!”

王氏和晏承恩退出寿芝堂,沿着回廊,一径往玉烟阁方向走去。

“父亲说我们晏家欠晏然多一些,什么意思?我们没缺她吃,没缺她喝,父亲是老糊涂了吧?怎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晏承恩狐疑地看着王氏。

“我哪知道咱爹想法。”

晏承恩撇着嘴,果断道:“八成是晏然又去告状了,这丫头,就喜欢背后打小报告,”晏承恩想起,晏然多次将晏承友的事情告知王氏,他断定这孩子长了一个“老婆子”嘴,本来就不足的父爱,至此更少了。

晏承恩的性格与他成熟、健硕的身材截然相反,心智似乎停留在他过继那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命运对他的不公,齿垂三十五

35岁

,仍活在对亲父将他送人的怨恨中,和对亲生兄妹的讨好奉承中,他希望这些血亲骨肉不要抛弃他。

在这样的执念中,晏承恩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又一年,周遭发生的事情,反倒不在乎了,晏家的下人们背后叫他不是‘败家子’就是‘傻少爷’。

“你这话说的真逗,咱爹对你也没缺吃少喝,可也没见得你念他老人家的好啊!”王氏对男人的揶揄,不掩藏了。

晏承恩一时无语,好似被当头棒喝一般,灰溜溜的跟着王氏往玉烟阁走,前面提灯笼的小厮听到少奶奶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晏承恩从背后狠狠踹了一脚,不敢再出声。

话说另边厢,晏晴沉浸在白天老尼姑的解卦中,想起赵公子翩翩身影,开始憧憬自己婚后日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恨婚期怎么那么晚。

女大不中留,此言不假。

隋静则与覃岚峰暗通书信,互诉相思之情。

覃岚峰,年二十,苏州人氏,与寡母共同生活,其母中年守寡,性格傲慢且孤僻,平时靠缝补浆洗,贴补家用。

覃家世代军户,父亲及以上几辈都死于战场,到了覃岚峰这一代,兄弟三人,唯有他谋得金陵巡检吏的职务,另外两个兄弟,皆在老家屯田种地,若朝廷有征兵服役之事,就需要立马上战场,好在近年太平,这哥俩早就从职业军人,变成了职业农民。

端午祭祖,覃岚峰随母回苏州老家。

苏州府蔡员外的女儿蔡芝娇与覃岚峰自幼相似,与其她女子一样,蔡芝娇也倾慕秦岚峰相貌,对他芳心暗许。

蔡员外对这个独女宠爱有加,也有意撮合这门婚事,这次覃母携子回乡祭祖,蔡员外立刻设席邀请覃家母子。

覃母对这门婚事自是百分之两百的满意。

蔡小姐虽相貌平平,但胸大臀肥,是个好生养的

容易生孩子

,且其家经营生丝收购生意多年,家资不菲,蔡小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在广东阳江任主簿,携妻小在岭南客居多年,也就是说,在苏州的家产,全由蔡小姐打理。

如果能与蔡家联姻,覃家可谓鸟枪换炮,不但吃穿用度不愁,走在乡里,也没人再敢对她们孤儿寡母指指点点了。

苏州城的先春门外,一间普通的民宅内,灯火幽微,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媪就着灯光在缝补衣裳,颤巍的双手皱纹如壑,一双浑浊的眸子,向人们述说着她过往生活的艰辛。

秦岚峰身穿一件旧到发白的窄袖细绢袍子,脚蹬打着补丁的布靴,这是他在家的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自然要留在金陵。

他坐在老媪身旁,身型魁梧,目光炯炯,抛开衣饰,但看气度,他与周遭的环境极为不协调,好似天上的武将下凡于此。

兄长覃岚峥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个破蒲扇,自顾自的扇着凉风,眼睛看向老母亲,几度欲言又止,弟弟覃岚尧今年十三,穿着一件破旧的青布短衫短裤,坐在门槛上,啃着指甲,望着天上的月亮。

一家人难得齐整,心里都在想着一件事,就是老二岚峰的婚事。

“这次你的婚事要成了,我们家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覃媪脸上闪烁着希望的光,她左手拿针,右手撑着裤子上的破洞,她缝补手艺极好,三个儿子,就是靠这门手艺养活大的,可今天,她每在洞沿处扎一针,她心里就轻松一下,好似这针线是通往幸福的小路,而且马上就到尽头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漂亮儿子,夸赞道:“我就知我儿有本事,没成想还真让你攀上一个富户,虽然是入赘,但也不丢人,今时不比往日,入赘的多了去了,也就没人笑了。”

覃岚峥补充道:“要是有人看上我,我也去入赘,在哪过不是过。”

上一篇:瑛瑛入怀 下一篇:总有人格想坑我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