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3)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王氏侧脸看晏然,微笑道:“你摽梅已过

大龄未婚女,剩女也

,这事还要抓紧,既然要嫁,就要趁早,花期不等人。”

晏然依旧不语,暗自腹诽:你我母女二十年,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吗?你心急让我嫁人,无非是怕我赖在家里,给晏家丢人罢了!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自离开吴家后,晏然再三权衡利弊,以她目前条件,包括年纪、名声、性格、才艺、家世,想再找个称心如愿的郎君,好比折桂登科,哪个名门望族或者富家大户,会缺她这种新婚丧夫、名声有疵、家道中落的女儿?

既如此,莫如不嫁,一心赚钱,只要有钱财傍身,何愁无处快活?至于王氏所忧心的,就让她忧心去吧!我就赖在这个家,谁让我姓晏呢!晏然心里如此想。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晏承恩对“花期论”不屑一顾,信誓旦旦扬言:“晏家二小姐是一辈子都不过期的常青树,四季海棠,月月红!”然后又高声拍腿道:“金陵这么大,没了吴家,还有张家,李家、赵家,再说,对门沈公子从山西调回金陵做官,俩孩子青梅竹马......”

晏承恩说到这,眼神一亮,须髯抖擞道:“若是能玉成此门婚事......”

“你打住!别做白日梦!”王氏怒气冲冲地摆手道:“婚姻讲门当户对,沈家脑袋进水了吗?要跟你做亲家!”她生怕晏然跟她爹一样,也动了这个不该想的念头。

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晏承恩,没听明白,反问:“咱家怎么了?”

王氏气到胸口发闷,她大声啐道:“晏然克夫这事,咱先不提,未来岳丈是朝闻街头号败家子,就凭这一点,你说,哪户正经人家愿意和我们结亲?”

王氏怕晏承恩依旧听不明白,遂用更形象的语言,为他解释:“那沈家,是嫌弃自己家银子多,花不完?还是嫌弃自己家里是非少,不够热闹?非要与我们这等破落户结亲?”

晏承恩终于听明白了,他耷拉着脑袋,赧然不敢争辩。

“朝闻街头号败家子”的确是他本尊,他一面羞愧自责,一面暗自佩服王氏,为何不管说何话题,最后,王氏总能把问题转移到他头上,而且还是那么的有道理。

王氏捂着胸口,干笑两声 ,她想起公爹在世时,晏家的无限风光,如今,黄粱梦醒,荣耀不在......

“若老太爷在世,撑着晏家门面,沈家婚事,尚有一线希望,现在,死了这份心吧!我们踩着高跷,也高攀不上!”王氏嗫嚅道出她对晏沈两家联姻的看法,说罢,她颓然将身体靠向椅背,身后的心腹金妈立刻趋步向前,两只肥到爆裂的手,轻轻揉捏王氏的肩膀。

“只有娶不到媳妇的汉子,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奶奶无需为二小姐婚事过分忧心,依老婆子看,二小姐明年这个时候,肯定能嫁出去。”金妈体型肥胖,但说话声音却娇滴滴的,若不看脸,能唬住不少鳏居老汉。

晏然见爹娘偃旗息鼓了,便从容地放下碗箸,她决定为这场没有意义的讨论,做个收尾。

她知道:沈山已回金陵多日,两家对门而居,迄今,沈家都没到晏家拜访,想必是不想再与日薄西山的晏家有瓜葛,沈家态度不言而喻,还有什么可吵、可觊觎的?况且她一直将沈山视为哥哥,从未动过男女之念。

晏然将椅子向后一推,起身果断道:“我的婚事,不劳二老操心!”她凛声道:“我要嫁的,是不在乎我是否命硬克夫,亦不嫌弃你们二老......”

她故意加重“嫌弃”二字,声音含着讥讽的笑意,并故意舍去后面“自私无能”四个字,而是顿了顿,加快语速道:“我要嫁的,是心明志坚、练达通透之人,若碰不到这样的男子,我宁可去静慈庵,跟隋家大奶奶出家做姑子。”

“嫌弃我?天大的笑话!”王氏差点笑出猪叫声,这个家,嫌弃谁,也嫌弃不到她头上,她反唇相讥,“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谁嫌弃谁还不一定呢!”

完美如神的她,不需要自我反思。

晏承恩脸色惨白,这次无需提点,他就听明白了。

父以子荣,子为父贵,这个道理,他终究是明白晚了!

晏然的婚事,之所以千回百折,不止是晏然性格桀骜,泼辣要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的爹叫晏承恩,朝闻街上首席败家子。

晏承恩本是晏家大房——晏庭江的小儿子,七、八岁时,过继给丧妻无子的五房——晏庭海,晏庭海为免不让大哥担心,对这个过继子百般宠溺,纵得他只知吃喝玩乐,一事无成。

又因年幼无知,受兄长挑唆,晏承恩对晏庭海心怀怨恨,认为是他使了手段,把自己从亲生父亲身边强行抢走。因此,晏承恩把败家当作报复的手段,心里始终过不了“向五叔叫爹,向亲爹叫大伯”这个坎。

直到晏庭海去世,家业萧索,亲兄弟占完五房便宜后,开始有意疏离他,妻孥亦诸多怨言,他才意识到,年少时做了多少荒唐事!

原来血缘亲疏与感情深浅,并无关系;

原来所谓的血浓于水,打断胳膊连着筋,实属无稽之谈。

这些道理,若他一辈子也不得参悟,或许他能快快乐乐地活到终老,可惜,不惑之年,他突然明白了这些道理,他很痛苦。

晏然见父亲颓靡不语,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可转念想起过往,还是狠下心来,禀道:“我今日去静慈庵看望隋夫人,天寒风急,我要早些出发。”

说罢,她转身欲走,谁知身后的人,死死拽住她的手腕。

晏然一脸无奈地回头道:“爹!你又想说什么?”

“天寒地冻,还是在家……”晏承恩支支吾吾,他不想让晏然上山,他一篮子父爱补救计划还没开始呢!

晏承恩侧脸看王氏,企盼猪队友劝说两句,可王氏还沉湎于不能与沈家联姻这件憾事上,哪里顾得上晏承恩的请求。

三方僵持间,管门小张,带着一身凉气,跑上来禀告,“沈大人来访。”

堂上三人,惊愕的脸孔像冻住般,许久后,王氏不敢相信地问道:“沈大人?沈山?”

“是,对门的沈府公子。”小张笑着说。

“他来做什么?不是想跟我家划清界限吗?”晏然撅嘴,心中怏怏不快。

【下文提要】

一去经年再相逢,心已变,境已迁。

第3章 03感情要早些培养

沈家与晏家一街之隔,祖父辈交情,沈家世代匠户,其家发迹要追溯到洪熙元年的京城地震,一夜间,屋舍倾圮无数,匠户紧缺,沈山祖上是踏实肯干之人,深受工部尚书赏识,被举荐进京,参与京城皇宫修葺,自此,建立人脉根基,门楣渐显。

沈辙——沈山之父,为人淳笃,依先君人脉,以技能入仕,仗京城望族姜家帮衬,一路高升,官至工部左侍郎,后娶姜家女儿姜贞为妻,姜贞知书达理,亦颇贤能,二人育有一子,单名山字,字博彦。

沈山比晏然大四岁,自幼,姜贞教育他,家族显达,非一人一代之功,而需世代薪火相传,奋飞不辍。做为沈家独子,要锐志功名,万不可玩物丧志,荒废学业。

沈山谨记母亲教诲,加上天性聪明,人又刻苦,十岁成章,十四岁中举,十七岁随父进京历练,二十岁以进士身份入翰林后沈家门楣始大。

沈山一路顺风顺水,如今是文选清吏司的郎中,正五品,赫赫履历,无量前途,良好家世,一等相貌才华,无疑,他是金陵城所有丈母娘眼中的金龟婿。

晏沈两家的关系全靠晏家老太爷维系,晏老太爷去世后,按理说,孙辈不理祖辈交情,也无妨。

故沈山拜访晏家,虽是情理之中,但是意料之外。

晏承恩再次确认来访者是沈大人后,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王氏见他一脸痴像,便知早上苦口婆心的教导,算是白费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对金妈说:“快看看我的妆面,可否见得了贵客?我这钗没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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