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68)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此刻子升也已下了马车,将绳子挂在路边的拴马桩上,一溜小跑至温廷言面前,递上一个茶盏大小的瓷瓶。

温廷言打开瓷瓶,闻了闻,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扭头将小瓷瓶塞到晏然的手中,“这是刚让子升在药铺买的跌打药膏,你回去自己涂上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穿成这个样子也就算了,还带伤见人,真是……”

“我,”晏然迟疑了一下,接过药膏,“我怎么样碍着你什么事了?”倔强的晏然想再争辨几句,转念想起他刚仔细检查药的样子,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温廷言自幼见不得人身上有伤,以往母亲惩罚下人时,他都躲得远远的,今日见晏然手腕上的瘀伤,早已心疼的无法言语,又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透骨酸心。

“不碍我事,我只是看人身上有伤,不顺眼,”温廷言违心道。

晏然撅着小嘴,表示不信也不服,温廷言不忍与晏然继续斗嘴,又道:“鼎香楼的菜的确很好吃,我会叫上我的朋友们过来捧场,这下你可满意?”

屋檐上的几滴雨落在晏然额前刘海上,闪亮亮的,摇摇欲坠,温廷言忍不住想伸手去把雨水擦掉,又觉不妥,抬到一半的手中途转去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晏然听见温廷言要给鼎香楼介绍生意,一手抹掉额前的雨滴,欢欣雀跃道:“小的敬候温公子和您的朋友大驾光临。”

雪中送炭、春风送暖最易产生好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晏然知道温廷言虽出身钟鸣鼎食之家,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为人热情、真诚,是个值得相处的好伙伴。

————

马车上,隋静有些急不可耐,因为转弯就到隋府,时间紧迫,她也不顾上矜持,晏然帮放下轿帘后,她立刻盯着温廷言,急急道:刚才那个小官人是谁啊?

“你也向我打听人?就当我刚才还你情报喽!”表兄妹间果然有默契。

“少啰嗦,你快说,我这转弯到家了,”隋静催促道。

“他是骑兵校尉覃岚峰,虽职位不高,可是府衙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炙手可热?为什么?”

“因为长的好啊,而且身手也不错,他母亲又是有名的节妇,听说媒婆都要把他家门槛踏破咧!”

“这么八卦的事情你都知道?”

“快下车吧,你到家了,”这回轮到温廷言催促道。

隋静下车,门口的丫鬟早已经举着油伞等着了。

更阑人静,晏然和绮云依偎在桌前聊天,累了一天的主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喝口小酒,说说话了。

“小姐,你说你这么辛苦为何?晏家也不曾少你一口吃喝,我看晏老爷这两年对你也挺好,床也换了,衣服还给做了好几件新的,”绮云喝了一口小酒,脸颊绯红,肉嘟嘟的小脸看着就想掐一把。

“你还记得之前祖父给我们讲的《俞仲举提诗遇上皇》的故事吗?”晏然也喝的小脸通红,两眼迷离。

“依稀记得一点,说是锦里俞姓书生落魄在京城,钱财耗尽,后偶遇上皇发际的故事。”

“是啊,那俞生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却因身无分文,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地步,赖了住宿钱,又去赖酒钱,着实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可若不如此,他就要饿死街头。”

晏然抿了一口小酒,接着说:“可见,纵使你再是个体面人,也要有钱财傍身,否则一切皆枉然,我虽是晏家二小姐,可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要是没有傍身钱,日后我可能连你都护不住,日月盈亏,星辰失度,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小姐说的对!我陪小姐一起赚银子!我们做一对儿财迷主仆!”绮云举起酒杯,对这窗外的月亮表着忠心。

“说得好,为了银子,我们干了这杯酒!”

第52章 52姐姐护着你!

次日,春雨连绵,晏然偶染风寒,挨至晌午,终抵不过头晕眼胀,不得不同晏城告假,回至无有斋,喝姜汤、发虚汗,一觉睡到戌时。

幸好年轻体健,再睁眼,热汗已消,晏然抬眼望窗外,雨打芭蕉,暮色渐起,屋檐下的大红纱灯,透过未及消散的雨滴,散发迷蒙绚烂的光彩。

绮云伏桌小憩,发出轻轻鼾声,晏然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唤醒,又见她熟睡中,不忘手触食盒,生怕旁人偷走似的,小丫头的心思,一望而知,晏然不禁忍俊。

她起身为绮云披上毛毯,这时门外传来细簌脚步声,这是上等丝绸摩擦的声音。

门外脚步急促,又间杂玉佩撞击的清脆声响,晏然会心一笑,迫不及待开门迎接,“这个时辰,姐姐怎么过来了?这是有多想我!”

柳娘一手提着玻璃风灯,一手提着竹篮,闪进屋内,隋静打着油纸伞,茕然站在门槛外,六目相对,一人黯然,一人无奈, 一人惊喜。

黯然的人,声若莺啼,“春夜难眠,特来找你消遣,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晏然一脸欢欣,摇头晃脑道:“我睡了一下午,现下比林子里的枭鹰还精神,刚还愁如何打发时间,没想到,静姐姐就来了,”晏然接过隋静的油纸伞,竖在门后。

隋静勉强笑了笑,“我也不是白来的,”她指着竹篮子,“我带了我家新酿的桂花酒。”

柳娘不喜欢半夜出游,她无精打采地将酒壶从竹篮里取出,放在桌上,然后又将温酒器、酒盅一样样摆出来。

很明显,隋静做好了“不醉不归”的打算。

绮云被吵醒了,赫然见屋内多了两人,愣了一瞬,旋即她拍着自己胖乎乎地脸颊,一面不住责怪自己贪睡,一面伸手揉眼,帮柳娘整理桌台。

晏然披衫绾髻,与隋静挨坐桌前,这套桌椅还是两年前,晏庭海给晏然换床时一起换的。木料上乘,做工精致,桌面镶嵌水墨纹样的大理石,配套的四个小圆墩,墩面皆绷着织锦软垫。

新家具,为无有斋增色不少,绮云很爱护这套家具,每日都擦得油光锃亮。

隋静习惯性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左右摩挲着,郁郁不言。

“我就这么一套好家具,都要被你蹭出坑了!”晏然故意打趣她。

隋静收回手,瞥着晏然,微微嗔道:“小气!”

“谁说我家小姐小气?”绮云掀帘从外屋进来,“今日鼎香楼的菱角特别香甜,我家小姐特意给你留了一包,想着明日雨停了,就给你送去。”绮云把手中牛皮纸袋,放在桌上,“看,下酒菜!”

桌上除了新添的菱角,还有刚刚端上来的糖枣和卤豆干、松仁。

隋静看见这么多精致的下酒菜,立刻舒眉展颜,好像这是上天的暗示,允她今日一醉方休。她不待柳娘伺候,自己拢着袖口,提起酒壶,给晏然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注满。

雨夜阑珊,疏窗月影。

三杯桂花酒入肚,二姐妹皆面色酡然,隋静星眸迷离,眼皮似坠了铅,欲阖又舍不得阖,奋力胶着挣扎,柳娘几次劝她回府休息,都被她斥骂回去。

柳娘气鼓鼓地拉着绮云去外屋坐下,隋静见屋内没外人了,轻舒一口气,语气迟疑地喊了声:“然妹妹!”

“姐姐有话对我说?”晏然见隋静神色不自然,心头一凛。

隋静搓着手指,良久后,她轻声问了一句:“你可记得昨日的覃小官人?” 她醉眼凝视晏然,脸上因紧张、羞涩和渴望而形成一种复杂的表情。

“哪个覃公子?”隋静的话,让晏然始料未及,“那天在鼎香楼门前,骑马险些撞到你的人?”晏然大胆猜测。

“嗯,”隋静含羞带笑地轻点下颌,她因晏然记得覃岚峰而高兴,这从侧面证明了她法眼无虚,她高兴地举起酒盏,动作都变轻盈了。

“只见一面,我怎知好不好?”晏然捕捉到隋静听完这句话,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紧接补充道:“倒是容貌甚好,看着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俊俏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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