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80)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隋伯父信那妾室所言吗?”晏然也又气又急,可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隋静生在安乐窝,心思单纯,可也知晓商场上刀山剑林,闯过来的商人,都是人精。

隋忠是富商巨贾,是大人精。

晏然的问题,让她冷静了三分,继而自豪道:“我爹是什么人!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她三脚猫的伎俩能糊弄谁?只是见她刚生了儿子,可怜她出月子不久,不去跟她一般计较罢了。”

晏然坐到床沿边,欣慰道:“你能看明白这层就好,只要隋伯父没糊涂,不信她的狐言媚语,父母的事情,就让父母自己去解决,你也不用生气。”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谁当谁是傻子。

冷静下来后,隋静也坐到床沿上,拉着晏然手,委屈巴巴,“前两年,你还跟我说,羡慕我爹娘恩爱,你觉得你爹娘,日子过得虚伪,现在看来,这恩爱的还不如虚伪的呢。”

“隋小姐,我看你是被那魏小娘气糊涂了,这恩爱的怎么都要比虚伪的强!”绮云话一出口,立刻察觉不对,做着鬼脸,向晏然求饶。

晏然知道绮云有口无心,也不计较,拉着隋静的手就往外走。

“静姐姐,你看我家绮云都知道这个道理,来,陪我去见见隋夫人,你出去走动走动就好了,只管这么葳蕤,越发心里烦腻。”

隋静推拖两次没成功,只得依着她。

晃出房门,逗会儿回廊里躲雪的猫,又瞧瞧天上盘旋无处落脚的鸟,隋静忽生一句感叹:翼翼归鸟,晨去于林。远之八表,近憩云岑。和风不洽,翻翮求心。顾俦相鸣,景庇清阴。

晏然心里有了主意,她知道什么话题能让隋静高兴。

“覃公子最近有来找你吗?”

隋静先是害羞一笑,紧接着一脸落寞,回头看柳娘正和绮云咬耳朵,掩嘴轻声道:“他有公差,要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哦,哦,哦,怪不得姐姐心情不好,想必也不全是因为魏小娘吧?”

两姐妹笑笑闹闹,迤逦至隋夫人的云烟屏障外。

雪停,天灰蒙蒙,隋家后院里,原本几颗红梅树,在隋白氏和隋老爷一次吵架后,被隋夫人命人连根砍掉,现在仅存的几棵绿叶植物,都是不耐寒的,颓丧着枝头,估计熬不到春天了。

云烟屏障旁是新修的佛堂,多数时间,隋白氏都住在佛堂里,堂内除了菩萨像,经书、经卷以外,就剩下几幅文人书画,晏然看在眼里,心里恓惶。

“夫人,我来给你请安了,”晏然故作无事状,蹦跳着跨过门槛。一身红丝绒貂毛披风,一件红色的秋罗襦裙,见者眼前一亮。

隋白氏懒洋洋地坐起身,脸色同外面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一身油量的碧绿色锦缎长袄,也难以提亮她憔悴气色。

晏然握着隋白氏的手,在她心里,隋白氏不仅是邻居,是她挚友的母亲,亦是她的老师,她的朋友,在她受到委屈,孤苦无助时,是隋白氏开导她,“无人做妍暖,春风发微笑。”可隋白氏 自己为何做不到呢?

晏然很想宽慰几句,可小孩子宽慰大人,怎么会成功呢?

隋静坐在塌前小圆墩上,对母亲的状态,习以为常。

“你何以此时过来?”隋白氏特意看了眼窗外。

“我想夫人,就来看夫人呗!别说下雪,就算下刀子,也阻挡不了我想看夫人的心,”晏然撒娇,翘着腿,歪着头,在隋白氏肩头一顿乱蹭。

隋白氏被蹭笑了,一把搂过晏然,“都大姑娘了,还像孩子似的。”

薛嬷嬷把火炉推到离床榻更近的地方,将毛毡毯子盖到她俩腿上。

隋白氏见隋静耷拉着脑袋,猜她是为婚事烦恼,询道:“静儿,你父亲又帮你相看了几户人家,你自己可有中意的?”

“隋老板看上的,能有什么好货色?还不都是跟他一样朝三暮四,”隋静冷着脸,把手放在火炉上方,故意避开母亲的眼神。

“不许这样说你父亲!父母是过来人,比你想得长远,不过……”隋白氏咳咳了两声,顿了片刻后,和蔼道:“你是我独女,我盼你能嫁进你喜欢的人家里,我绝不会让你父亲为你强制做主,你自己看好了,想好了,我才会同意。”

“真的?”隋静似看到希望,眼睛闪耀的光芒似雪花一样晶莹透亮。

隋白氏点头。

“有母如此,女复何求?”晏然一面啧啧羡慕,一面倒水递到隋夫人手里,“夫人,是着凉了吗?怎么还咳上了?”

“无妨,老毛病了,炉火旺,室内就躁,炉火不旺,人又冷,总要舍一头,”隋夫人抿了一口水,笑道:“待你议亲时,令尊也自会替你把关。”

晏然撇嘴,把水杯放回桌上,心里哼哼:把关也分几种,一种是真心为女儿好的,一种是为家族好的,一种是为自己利益谋划的。

“娘,要不我招婿吧?这样我就可以陪你,要是我嫁出去,就留你一人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

“两家联姻,是为好上加好,招赘入宅,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你父亲有了儿子,你就放弃这个念头吧,难不成你想在这个家,看着你弟弟长大?”

隋白氏说完,用疑惑的眼神审视隋静,人不会随便提建议。

“我不外嫁,我要在家,看着魏贱人,”隋静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我爹能一直这么宠她!有道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我要等她被卖出去那日,我要留在家里看好戏!”

男子三妻四妾,在大户人家是常事,虽然晏然也不认同,但这就像老百姓见了官,就要下跪,不管你乐意不乐意,这是规矩,晏然不知如何安慰她们,只好默默坐着。

过了片刻,晏然打破沉默:“夫人,你想给静姐姐寻个什么样的人家?”

“自然是门当户对,人品、才学要好。”

晏然瞟了一眼隋静,见她面色急切,忙向隋白氏追问道:“若对方家世不如隋家,差距很大,但人品很好,又如何?”

“那也不行,两人结婚过的日子,不是眼前的日子,也不是未来的日子,而是过过去的日子。”隋白氏语气和表情,像宣读圣旨一样认真。

两个女孩没听明白。

“过去的日子?什么意思?”一向聪明的晏然也疑惑了。都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活的是眼下,盼的是未来,如何是过去呢?

隋夫人拉过晏然和隋静的手,谆谆道:“你们现在的样子,花朵一般,知书达礼,皆是你们过去所吃过、看过、学过、经历过的所有,沉于内,表于外,若两家家世悬殊的人走到一起,他们过去的经历没有任何共同点,新婚时的新鲜感过了,后面的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就是鸡鸭不同笼呗,晏然心想。

隋夫人苦笑着把手抽回,“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隋静瘪嘴吐舌,脸色惨白如雪,心里七上八下的烦躁,喃喃:“开朝洪武帝还是赘婿呢!”

“胡说!给你惯得越发没有规矩,”隋白氏因被女儿顶撞,气哄哄地狠敲了两下隋静的手背,“你觉得你爹是郭子兴?还是你认为,你可以与马皇后一比?那能一样吗?”

隋白氏是很会控制情绪的女人,大声发泄了两句,气便消了,她想到隋静两次提起赘婿,心里不免起疑,隋静会不会私定终身?当年,她也是因为这样才嫁给隋忠的,女肖母,不只是相貌,秉性,还有命运......

“你最近总提赘婿,莫非看上哪个穷小子?”

隋静撅着嘴,所问非所答,“我就是随便问问,干嘛生那么大气!”

这时,薛嬷嬷推门进屋,走到隋白氏身旁,小声道:“老爷在前厅跟媒婆聊大小姐亲事呢,请您也过去参谋参谋。”

“我爹最近恁般清闲,急着嫁闺女,养不起了吗?”隋静嚯地站起身,斩钉截铁道:“定是狐狸精吹了枕边风,把我嫁出去,这家也轮不到她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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