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惹人(35)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
拇指用力,铜钱咯入皮肉,才能给她一点点微弱的力量。
半个时辰以前。
太极殿,所有朝臣退的干净,连下人也没留,储司寒站在丹墀之上,目光沉沉。
“母妃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她会成了偿膳,出现在皇宫的宫宴之上。”
梅太妃风轻云淡的拨弄着手上的佛珠:“贺姝,你将事情原委同王爷解释一下。”
储司寒:“你敢说一个字的鬼话,本王必然将你千刀万剐!”
贺姝跪在地上,感觉到头顶的视线要将她活活穿透了似的。
“今日是初一,我想着,太妃一直盼着您有子嗣,盼星星,盼月亮的,回回”
“你是嫌舌头长了,这么多废话!”储司寒说,“本王不介意现在把她拔了。”
“是,是,”贺姝慌乱的点了几下头,重新组织语言,“我和她进宫孝敬太妃,后来皇后过来了,邀太妃一起去查宫宴,太妃觉得妾和宋孺人应该长点见识,以后好打理王府,就一并过去,她对尚食局感兴趣,我对宫中的舞蹈感兴趣,想学来着,就一直留在尚仪局,宋孺人的事我不清楚。”
储司寒的拐杖压在贺姝匍匐在地上的天灵盖:“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本王现在剥了你的皮!”
“够了!”梅太妃厉声:“本太妃看你是失心疯了!还是睡一觉睡出感情来了?”
“她本就是太后叫人给你搜罗的人,你为了她,在这责难本宫的人?”
“贺姝是本太妃亲自给你挑选的良人,你疑心她,这是在怀疑我吗!”
储司寒:“难不成母妃什么时候和我一条心了?本王怎不知?”
梅太妃:“我倒是想不和你一条心,想将自己摘干净了,清清静静的在朝云宫享福,我能享的了吗?你把持朝政,杀了多少人,多少人恨你恨的牙痒痒,就说这对母子,你这边倒了,我怕是要被他们挫骨扬灰,连灰都入不了土,我害你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摆明了是那对母子早有所图,贺姝带她来见见本太妃,一片孝心也有错了?本宫让她见见世面,学几分本事也是错了?倒是她,莫名其妙成了那个位置,她的居心本宫看着很有问题。”
“放着本宫挑选的自己人不碰,去碰个太后的人,还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局等着你呢,我看她就是受命来害你的!”
贺姝听见“砰”的一声,吓的心脏都爆了,储司寒的棍子砸在案几上,上好的梨花木,瞬间碎成齑粉,木屑横飞见,储司寒瞪着眼睛,整个屋子像是冻着三尺厚的冰封。
“但愿母妃当真如此干净,否则,你我母子之间的情分,犹如此案几。”
储司寒拄着手掌,大步流星往殿外走。
梅太妃气氛的追:“我看你的魂是给那个狐媚子勾了,怎么,温柔乡,英雄冢,你要动情也看看对象,她是太后叫人搜罗的美人!”
“你以为她能对你忠心?能跟你有真感情?你是个跛子!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她知道你杀过多少人吗?哪个女子会跟你这样的人有真感情!”
“你醒醒吧!”
手杖重重点在地上,储司寒踏在台阶的靴子顿住,回头,本就深黑的眼珠,沉到底,化不开的情绪,目光锋利。
梅太妃莫名的被他看的心底发寒。
第28章 耀玲珑
手杖点在地砖的声被风吹散, 贺姝软软摊在地上。
她不会被剥皮了吧?
梅太妃亲自弯下腰,将她扶起来,温和安抚, “吓坏了?”
贺姝的眼泪就止不住, 像倾泻的溪水, 呜咽着一抽一抽。
梅太妃道:“好了,你既是本太妃给皇儿的, 本太妃自然会保你平安。”
“不过,你可不能为了在皇儿面前卖好, 将本太妃出卖了,把过错都堆到本宫身上。”
贺姝摇摇头,“不会的。”
在储司寒那里, 她的命不值一提, 能护着她的只有太妃。
“妾对娘娘忠心耿耿,绝不会出卖太妃。”
“那就好,”梅太妃道:“本太妃小时候对皇儿的管教严格,他心里头怨着哀家,始终不肯同我亲近, 幸好还有你贴心陪着, 本太妃就愿意要你这样乖巧听话,愿意亲近本太妃的儿媳, 等过上一阵,本太妃再给你升正妃。”
正妃?
贺姝有一点心动,如果储司寒以后做了皇帝, 她不是……!
!!!
贺姝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抹干了眼泪, “太妃,妾扶您回去, 外头冷,妾给您去弄个手炉……”
--
司药司,太医女使跪了一地,储司寒捏着文书记录,一目十行:“袁太医,所有鹤顶红的进出,全部要有文书记要才能支取,诸生文使有没有可能监守自盗,悄悄带出去,而不被人察觉?”
袁太医解释:“鹤顶红乃至毒,药性十分刚烈,司药司有严格的看守流程,每一次的支取都有章程,且份量要与记录的份量相同,这份数据不是一人记录,分别有两份,王爷请看,这些数据,和现有的存量是一样的,臣可以保证,圣上服用的鹤顶红,绝不是出自宫中。”
储司寒:“宫外可以弄到鹤顶红?”
袁太医解释:“鹤顶红见效快,最大程度减少痛苦,王爷有所不知,为免酷刑,有的朝臣会在朝珠里藏鹤顶红,以便危机时刻,服毒自尽,避免受皮肉之苦,虽大储的律法上明令禁止民间流通鹤顶红,真正想购,也有黑市渠道。”
储司寒眼睛骤然锋利,皇陵,天子整了林有之的衣襟,还帮他整理朝珠,吩咐:“起身,跟本王去千里池。”
很快,林有之的尸身被捞上来。
袁太医检查一翻,“没有,林大人的朝珠是实心的,不曾藏过毒。”
储司寒目光沉沉:“去给圣上再一次诊脉。”
周圆同储司寒保证:“奴时刻谨记王爷的吩咐,没有再让圣上同任何人私下接触过,就是出恭奴也陪着。”
储司寒捏捏眉心。
再返回太极宫,袁太医把完脉,又将天子的病情复述一遍。
皇后眼睛红红的,显然一直在哭:“王爷,卢太医的医术很好,诊断不会有问题。”
储司寒唇瓣珉成一条线,走近床边,给昏迷中的天子整了整被子:“圣上这毒中的倒是巧妙,鹤顶红的份量恰到好处,连呕吐也呕吐的及时,不曾入五脏,这样的毒药也能无性命之忧,也不知是天生龙子有人庇佑,还是这下毒之人有心想留圣上一命。”
“林有之一片忠诚,本王已经赏他投千里湖喂鱼,想来在天之灵,看到圣上身体无碍,必然很是高兴。”
天子眼皮紧紧阖着,睡的深沉。
隔着被子,储司寒不轻不重的拍天子心口:“圣上安心睡,想来一觉睡醒,这件鹤顶红案想来尘埃落定,那些宫人也该折光了。”
天子的膳食一直是单独做,此次宫宴,负责天子吃食的共三百人。
储司寒撂下这句话离开,皇后看了看储司寒的匆忙背影,看向昏睡中的天子,眉头蹙了蹙。
郢王这是什么意思。
轿子前,储司寒踩看了眼孤寒的夜空,沉声:“去大理寺。”
穆让贴身伺候,最是知道储司寒最近的异常,他大概能预判到,他要去大理寺做什么:“王爷,刘大人会处理好这件事,您不见是最好的。”
“您自己不是也知道,她的一切行为太过诡异?恰好就出现在那个位置,王爷怕是已经不能客观处理孺人,教给刘大人处理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