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缚+番外(36)
陛下还真望着她开口了,“你,这位燕将军从府上带来的姑娘,可是什么来头啊。朕之前从未听过你这号人物。”
桑宁急忙矮身行礼,“回陛下,小女子叫燕宁,是燕将军战时捡来的贴身婢女,我平素行事低调,又出身卑微,您没听过实属正常。”
第30章 风流韵事
已然天光大亮, 燕临安小幅度牵着缰绳,背后靠着熟睡的桑宁,她把手环在燕临安的腰间, 燕临安在前面附着她的手。
她偶尔呓语几下,因着颠簸还会压到他背后那处伤口, 不过燕临安也没有将她放松点, 还是紧紧护着, 护了一路。
后面的赵浔和希岚两个人也没多么轻松, 一来要把打好的猎物都领了回去, 赵浔怀里还抱着只兔子, 两人赶起路来看着颇为滑稽。
将军府内节日气氛依旧浓郁, 门外依然挂着管家精心设计的厚彩,到了地方燕临安将人罩了斗篷, 打横抱起一脚跨进了正门。
“公子。”管家刘保一路紧跟着他,他家主子年轻气盛脚力快, 他一把老骨头每每都撵不住人似的。
“说。”
“您大哥他又来了。”
“?”燕临安此时面色里突然带着几分怒意。
“啊,奴才嘴笨。是那个不着调的燕绪生,他又过来了。撵也撵不走,说找您有正经事, 奴才只好把人迎进府上, 等您来了再行打算。”
“下次再来你不必管他, 睡大街也睡得。”
“是,公子。那现在您…”
“不见, 我困得要死, 我要补觉。”
他快步将桑宁放回房间, 为她掖了被子,招呼银环好生照顾。这个时候他已经眼冒金星了, 一整晚没睡成,这谁熬得住。
结果他的头刚挨到枕头,遥遥又听到了管家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干嘛。”
“公子,大理寺少卿杭远杭大人来府上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算了,让他进来吧。”
杭远挑起帘子进来时,燕临安还在朝着墙睡,杭远笑他一声,自己径自去了隔壁木桌前斟了盏热茶。
轻呷一口后,他淡淡开了口:“你小子可以啊,一夜时间名动上京?”
燕临安转身睨他一眼,“不至于啊,我围猎一般都这个战绩,不过今年来的世家藩王多一点,反正管他们呢,我自己爽便是了。”
“才不是你的战绩,而是你的——风流韵事。”
说到这里燕临安坐起来,动作幅度大了点,让他背后一阵刺痛。他眼下也确实好奇,他的这般风流韵事,被外界传成了什么样了。
“你…详细说说。”
“小侍女,小天仙,是桑姑娘吧。”
燕临安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本将军专情得很。”
“你当时在宴上时我也在场,你们一同射箭,以及在诸人面前护犊子……啧啧,别提多暧昧了。”
“话说你这般把她推向风口浪尖是为哪般啊?”
“因为近期有人会杀她,既然躲不了,我不如顺势把她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并昭告天下她是我所珍视之人。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她。”
“是老丞相的原因?”
“或许是。”
“对了,”杭远猛地将杯盏放回去,从宽袖里拿出密报,递给了燕临安。
燕临安快速展开纸团,看到了“汝阳线人满上京”这七个大字,随即紧锁了眉头。
“这么夸张?”
“并不尽然。”杭远解释道:“据我派出去的亲卫们所说,汝阳的真线人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是过来搅局的外人,拿钱办事的那种。”
“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尚未可知。事关重大我便马不停蹄过来告知于你,你心里好有个数。”
燕临安颔首,将纸团随手丢进一旁正烧旺着的火炉里。
“知道了,汝阳王性子是真的急,面上装的多正人君子,其实私下里净耍些花招,可笑至极。”
杭远笑了笑,没同他搭话,良久又补充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些人看起来死了,可不一定就真的死了。”
“你……”
“这个我只是猜测啊,你听个乐就好。对了,你可听过朱华草?”
燕临安闻言拧了下眉,未曾听闻,因为他对医术之属一窍不通,“是谁向你打听来着?”
“是裴沐,裴大公子。”
“嗯,知道了,我可以帮你问问。”
*
初一佳节,举国飘雪。裴沐扣开小木窗,抖进屋内不少细雪。鸢唳天而过,将远方的书信给他捎了过来。
卧房里幽香袅袅,他于竖架之后紧紧捏了那方信纸,思绪飘向远方。
如今求要朱华草的书信已发出去数封,居然没有收到一封妥帖回信,基本都是一些客套话,囫囵几句便带了过去,他实在不知他们是没得借还是不肯借。
如今无方镇形势不容乐观,旁的地方此时大街上正是人影绰绰,载歌载舞吧,可无方镇经过几夜的落雪,街道上连明晰的脚印都没有,他们怕,他自己也怕。
他大前天晚上写的家书,如今毫无音讯,怕是被有心人半路劫了?总之,他势必要回上京一趟,哪怕路上会有埋伏。
因为,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能为无方镇的百姓们说上几句话的官了。
“走吗大公子?初一你不回家便算了,初二总得回吧。”
苏颜一边熏着药香,一边念叨他,这几日裴沐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他扶了扶额,将书信平铺好,回她道:“你既知我执拗,便不必费力气劝我了。”
“事情未完,我哪怕出去了也还是会再回来的,如果…我还有命的话。”
“呸呸呸——大过节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我爹还在的时候告诉过我,别当老好人,很累很累的。”她凑过去把手里的药草拿至一旁,但还是熏得裴沐皱了皱眉头。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要不当坏人吧,坏人一般活的长。实在不想的话,那你当个别多管闲事的好人也行。”
裴沐笑了,他摇摇头,在桌上轻轻划了几道,“这不是闲事,为民请愿是为官之根本。”
“算了,跟你说不通。”她作势要走,却被裴沐拉了袖子,“你…你也可以说走就走,不理旁事的吧。可为何也要同我一个这般执拗的人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我有我自己的仇。”
还有,不是说了要保护你吗,本女侠说到做到。
“仇?抱歉。”
“没关系,我心硬的很。”
“嗯,”裴沐将视线定回窗外,募地瞅到了一个孩童,与他弟弟年岁差不多。他面色惨白,身体僵直,静静斜倚在长廊一侧,应该是死了,昨个他还没见到这里有个人,昨夜来的吧。
“我的天,是个小孩子。”苏颜也跟着向外探去,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去帮忙埋掉吧,不然过几个时辰他要异化了。”裴沐说道。
“别,”苏颜开口有些颤抖,纵然几日来她见到的被污染的百姓已然不少了。
“埋掉没用的,真异化了掘地几尺都能跳出来作恶人间。”
“那待如何。”
“用药草摆上厚厚一通,接着火化。”
“……好。”
*
桑宁这日足足睡到午时,中间没有人喊过她,她是生生被饿醒的。
推开门,冷风飒飒而入,冻得她打了几个哆嗦,她俯身将氅衣系的紧了点,左脚踏了出去。
“银环。”
“银环?”
“唔——谁啊。”一阵大力将她捂着口鼻压至转廊角落,由于通身的味道闻着有些熟悉,她便不再挣扎了。